大云百官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大云永康十五年冬朝堂上鸦雀无声,
空荡的大殿回荡着永康帝的震怒声,年老的皇帝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名穿着清凉的美姬,
这会儿也不敢在依偎在永康帝的怀里调情了,在温暖如春的大殿内瑟瑟发抖。“满朝文武,
就无一人敢出兵北疆?那寡人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龙颜大怒,满朝文武皆低着头,
无一人站出来。“王朗,你身为骠骑大将军,如今北狄来犯,明日你就带兵出征吧!
”永康帝的语气不容商榷。武将列,一位壮汉圆滚滚的跪倒在地:“臣旧伤复发,马背难稳,
实难领兵啊。”很明显,一个整日流连后宫的老皇帝,是没有什么君威可言的,逼急了大臣,
让他马上风再换一个皇帝也不是不可能。不等永康帝在点名,
又一名青年将领抱拳道:“陛下,末将麾下兵马正驻守南境,以防海盗突袭,
若调离恐生他患。”永康帝面色愈发阴沉,连点十余人,都一一推诿,
他本就不多的威信更是所剩无几,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儿子都当众给自己下不来台。
殿内寒气似凝,忽闻一声清朗之声自殿外传来:“儿臣愿往!”众人皆回首,
只见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十三公主一身素衣罗裙,自大殿外的凛冽寒风中出现,风雪满头,
一步一步走进大殿。“快些关门,都给风带进来了。”任昭进来,
永康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两名美姬搂进怀里取暖。
倒是刚刚圆滚滚的王朗提出异议:“你一个女子居然想领兵去北疆?别到时候吓得哭鼻子。
”“就是,你一个女子去北疆,是想让人说我们大云没有人了吗?”另一个大肚子将军说道。
任昭看着眼前这一幕,太可笑,昏聩的父王,草包的武将,饭桶的大臣,
却享受着温暖的炭火、精致的食物和无尽的财富。天下是他们的,战争却是百姓的。
但是任昭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言语骂不醒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实事才能救国。“论才能,
我不如各位文官;论胆量,我不及王将军十之一二,可如今北疆总要有人去对吗?
”任昭抬眼扫视一圈人的反应,又道。“北狄来犯,我们和谈送去的东西他们都收了,
可他们该打还是打,甚至拿我们送的东西打我们,我们和谈不了了,既然各位都有要务,
北疆又非去不可,不如我去。”这时大肚子将军又冒了出来,“你去?女子如何去得?
岂不是显得我堂堂大云空无人。”“将军此言差矣,我去最是合适,若是输了,
他们打赢一个女子也不光彩,可要是赢了,那就是北狄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
这才彰显我大云国威。”任昭嘴里这么说,心想:一群蠢货,那些牲口才不管你光不光彩。
但是这话好像戳中了这群大臣的爽点一样,居然连连称好。“陛下,十三公主此话有理啊,
北狄不过一群没开化的野人,要是堂堂正正派个将军去,太过高看他们。”“就是,就是,
北狄性贪而无信,十三公主带兵去教育教育他们也好。”一个两个都来屁了。“好,
封十三公主为镇北将军,率、率…………兵部,如今还有多少兵?
”永康帝也不知道镇北将军是多大的官,管北边的他就记住这个了。“回陛下,
都城还有十万兵,北疆军还有五万。”本来不是这么多的,但是这几年国库空虚,
谁管兵谁就得贴银子,一打仗皇帝还总惦记,这几个将军就陆陆续续都把军权给交了,
但是因为发不下来军饷,饿死不少士兵,还有不少逃了。“那就让十三公主率三……两万,
率两万士兵前往北疆平乱吧。毕竟还要留兵守卫都城。”永康帝本来想给三万,终究没舍得。
“父王,边关一败,北狄南下之路无一关可守,父王三思啊。”任昭真是服了这老皇帝,
她要是败了,他也就是晚死两天的事儿,惜命也不分清楚状况。“那……那就五万吧。好了,
你今天去军营点人,尽快动身。”说完暗示身边的太监大喊一声:“退朝~”,就走了。
就这样,‘皇帝秉承着有人去就行,大臣秉承着不是我就行’的想法,
早朝皆大欢喜的结束了。2都城风急雪片阔,征夫辗转作边尘任昭本来以为,
点兵会好一番扯皮,都打算好他们要是把好兵扣下,自己就唇枪舌战一番,
谁知道却通知她所有士兵随她挑选。等到了军营,任昭就明白为什么了,
所有士兵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好兵。营房破败不堪,凛冽的寒风中站着的是一个个瑟缩的人,
每个人都衣衫褴褛,仿佛一群等待命运宣判的流民。他们缩着脖子,抵御着入骨的寒意,
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女将军,眼神里充满了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一个公主,
能懂什么沙场?不过是另一个来走个过场的贵人罢了。任昭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那寒意直透肺腑,却让她混沌的头脑更加清醒。这些年军营里,军饷是不足的,
训练是没有的,上行下效,士气更是萎靡的,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会有好兵。
任昭觉得自己也多余矮子里面拔高个,与其自己选人,不如先让别人选择自己。
她一步步走上那简陋的、仿佛随时会垮塌的选兵台。没有厚实的披风,
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罗裙,她站定,睫毛上挂着霜雪,目光如寒星扫过全场。
清越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诸位士兵!
”她的声音压过了风雪的呜咽,却没压去士兵们的轻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虚饰,“一个深闺公主,一群残兵败将,还妄图去北疆打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台下的人全都面无表情,一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倒不是军纪如何,
也不是任昭气场过人,只因天太冷了,哈口气热量都会流失。“你们生计艰难,
我也不和你们扯狗屁的家国大义,来点实在的,和我去北疆的,一人两身御寒衣物,
路上一日管两餐,到了北疆肉管够。可以的报名,我只要五万人。”话落还是全场无声,
任昭觉得底下有几个人冻死都不会被发现,这样的话他们听过太多,
可现在军饷都好久没发了。“看到校场东侧的报名处了吗,就今天一天,无论人数够与不够,
明天我都会带军出发。”好半天才有人缓过来,一时间犹如水入油锅,
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搏一把,不说其他,
两身衣物就能让家里少冻死两个人,对他们这些百姓来说,活着太难了。
一时间报名处人满为患,期间踩踏死还是冻死已经分不清,死伤数十人,
尸体孤零零躺在雪地里,周围人见怪不怪,只是在争抢报名被绊到时将尸体踢远些。
事实证明棉衣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人数很快满五万。很多人没报上名徘徊着不愿走。
下午领棉衣的时候很多没报上名的都来了。
其实报了名的人好多都是抱着领了棉衣就当逃兵的想法的,这点任昭当然知道。
所以:“领棉衣之前我先说说我的规矩,拿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现在你们还有机会后悔,
如果领了棉衣半路逃跑的杀无赦。明天着棉衣列队,没穿棉衣的军规伺候,
正好没出发可以让没报上名的人提上。”因为任昭许诺的棉衣兑现了,
所以好多人都不愿离开,棉衣没有了,可是希望有了。对于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士兵来说,
一件能御寒的棉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那些没报上名的士兵,此刻也围了上来,
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他们宁愿赌一把,跟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将军去遥远而凶险的北疆,
也不愿再回到那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绝望境地。任昭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她知道,
这些人不是为了大云,不是为了皇帝,更不是为了她这个公主。
他们只是为了能穿上一件暖和的衣服,吃上一顿饱饭。在任昭手下的部曲杀鸡儆猴,
杀了几个不守规矩上来就抢的人后,棉衣尚有秩序的被发放完了。"都安静!
" 任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棉衣和粮食,我承诺了,
就一定会给。但军法如山,既然要跟着我,就得守我的规矩。
刚刚我手下部曲的身手想必都看到了,这样的部曲我手下有两千人,都会随军,
所以我劝各位有些小心思不要动。"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明天天亮前,
所有人都到这个校场***。我会亲自点兵。迟到者,视为逃兵,军法处置!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随即又安静下来。他们已经逃了太久,从家园逃到军营,
又快从军营逃向死亡。也许,跟着这位看起来很不一样的女将军,真的能逃出生天。
夜色渐深,寒风依旧。任昭站在空旷的校场上,看着远处零星的篝火和蜷缩的身影,
心中五味杂陈。这五万多人,是大云的"男儿",却也是被这个王朝抛弃的孩子。
她要带着他们,不仅是去打仗,更是要为他们,也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
3校场寒刃斩虚言,长刀带血定军心天未亮,校场的积雪已没过脚踝,西北风卷着雪沫子,
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任昭披着一件玄色镶边的薄甲,站在昨日那座摇摇欲坠的高台上,
校场四角各站五百部曲手持长戟,甲胄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将整个校场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规定的时辰已到,校场里的人影稀稀拉拉,
比昨日报名的五万之数少了三百八十四人。那些领了棉衣却揣着逃兵心思的人,
此刻多半正躲在城中某个角落,或是早已溜出城外,以为能凭着一件棉衣熬过这个冬天。
“将军,清点完毕,名单上的到了四万八千二百五十三两人,但实到四万九千六百一十六人,
所到士兵皆着棉衣。”负责点兵的校尉单膝跪地,低声汇报,声音被风吹得发颤。
名单上少来了一千七百多人,但实际就缺三百多人,这其中差了一千多人,
估计是被人夺了棉衣顶替了,只是不知被夺者有几人还活着,又不知抢夺失败者又都如何了。
“交代下去,不在名单上的重新登记在册,一会儿给我拿过来。”任昭没有回头,
目光落在校场东侧那片雪地——那里昨日还有发放棉衣时踩踏的痕迹,
此刻却只剩下皑皑白雪,仿佛那些领了衣物的人从未出现过。她抬手,
指尖掠过甲胄上凝结的霜花,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传我命令,分十队,搜捕逃兵。
三百八十四人一律带回。半个时辰后,在校场中央处置。”校尉愣了一下,
下意识劝道:“将军,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历次征兵赴边来的也不过半数。
昨日未报上名的今日来了不少,缺的也可以从这些人中选出。若是赶尽杀绝,
恐伤了剩下弟兄的心……”“伤人心?校尉没听过慈不掌兵吗?”任昭终于转头,
眼神冷得像极北的冰,“此次不处理了他们,不说日后军威何在,单说他们领棉衣时,
怎么不想想这衣物是从哪里来的?我已经每人多给一套留给家里了,
这些都是我用公主府的私产换的,是要给北疆浴血的弟兄们御寒的!如今私吞衣物当逃兵,
便是拿北疆百姓的命、拿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当赌注。”校尉不敢再言,退至台下,
任昭的部曲向来令行禁止,听到吩咐早就动身点兵,分往各处搜捕。半个时辰后,
校场中央就跪了黑压压一片人,不多不少三百八十四人,个个缩着脖子抖得像筛糠。
“我昨日说过,领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逃兵,杀无赦。”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所有士兵听令,面向中央,好好看看逃兵下场。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精瘦汉子抬起头,眼里满是挣扎:“发瘟的***,
去北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俺怕去了连骨头都回不来,大家都别去,
她就是让咱们去送死……”“怕?”任昭看着他,但话不止说给他,声音铿锵。“留在都城,
没有粮食,不出十日,一样是饿死。就算你学狄人吃劳什子的两脚羊,可大家都不去北疆,
以狄人现在的攻势,攻到都城要不了多久,只是晚死几日罢了,
不过到时你们一家也就团聚了,运气好大家一起死,运气不好只能男的先死了。去北疆,
至少有饭吃,有衣穿,若是打赢了,老子娘安然无恙,还能有军功,
让家里人不再受冻饿之苦。搏一搏还是等死,我想诸位都会选。”“我不愿对自己人动手,
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和我去的站出来。”汉子愣住了,周围的逃兵都抬起头,
眼里泛起一丝光亮。是啊,留在都城也是死,去北疆说不定还有活路。片刻后,
一个又一个逃兵站起身,走到队列里。只剩下不到百余人,
依旧跪在原地——他们或是家里还有老弱要照顾,或是实在怕了打仗,
宁愿冻死也不愿去北疆,一个个心里也盘算着任昭到底是女人,估计心软,
能放他们一次就能放第二次。任昭看着那百余人,没有多言,让部曲收回他们的棉衣,
把他们压制住,自己则抽出随身部曲腰间的大刀——高高扬起,鲜红在白雪上格外明显,
热热的鲜血融化厚厚的积雪,狠狠砸向地面。离得近的逃兵只觉脸上一热,
就听啪嗒一声有个东西落下,如今世道冻死、饿死不计其数,大家也都见惯了死人,
可是却很少见过血,大多数人都愣住了。直到第二声啪嗒声响起,
其余被压着的逃兵开始求饶,哭喊着自己愿意从军、不会逃了之类的话。任昭却恍若未闻,
任由哀求变成咒骂,只是一下一下的挥刀,落下,挥刀,落下。直到那些人全部倒地,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剩下的四万多人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们是我任昭的兵了。
我希望你们不要向他们一样愚蠢,拿命去赌我的心软。我也向你们保证,
我答应你们的都会兑现,我这个人赏罚分明,有功者的赏赐我也不会吝啬。
为防万一我最后说一遍,军法如山,如有违抗,休怪我无情!”话音刚落,
校场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回应,虽不响亮,却比昨日的漠然多了几分坚定。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任昭躲进了屋子,她从小和部曲一起练武,和外祖父一起经商,但是她从未杀过人,
杀人时她甚至一直耳鸣,根本听不清那群人喊的什么。任昭知道,克服自己的胆怯,
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五万多人的军粮,该从哪里来。4谦卑难换腹中谷,
铁拳敲开富户门出发前,她曾去户部要粮,可户部尚书却哭丧着脸,说国库空虚,
连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只给了她陈粮三千石,麦麸五千石,只够大军半月的消耗。
永康帝更是不管不顾,只催着她尽快动身,仿佛只要她走了,北疆的麻烦就会自动消失。
“将军,粮食只够半月的,再往前走,可战争一起,哪是半月能够打完的,
更何况我们赶到北疆就得40多天,到时候走到一半,我们去哪里找粮啊?
”负责粮草的参军愁眉苦脸地跟在任昭身边,手里的账本翻得哗哗响,
“咱们带的棉衣是够了,可肚子填不饱,弟兄们走不动路,怎么去北疆?
”任昭骑着一匹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目光扫过路边荒芜的田地——去年大旱,
今年又遭雪灾,地里连野草都长得稀疏,更别说粮食了。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勒住马,
对参军道:“前面五十里是不是有个李家庄?我记得那里有个姓李的地主,
去年收了不少粮食,却一粒都没捐给朝廷。”参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军,
您是想……”“不是抢,是借。”任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传我命令,
大军在李家庄外三里处扎营。你带二十个部曲,在后补的名单中点二百士兵,
随我去李家庄借粮。若是他愿意借,将来我奏请朝廷,如数还他。
若是不愿……”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参军已经明白了——如今大军断粮,别说借粮,
就是强征,也得让弟兄们活下去。第三日傍晚时分,任昭带着人来到李家庄。庄门紧闭,
墙上站着十几个家丁,手里拿着刀枪,警惕地看着他们。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
尖着嗓子喊:“你们是哪里来的兵?这里是李老爷的庄子,不许靠近!
”“我是镇北将军任昭,前来借粮。”任昭勒住马,声音平静,“如今北疆告急,大军缺粮,
还请李老爷念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借些粮食给我们。将来朝廷定会如数奉还。
”管家嗤笑一声:“借粮?往年朝廷借粮,说的也是奉还,结果呢?一粒都没见着!
我们家老爷说了,粮食是自己辛苦种的,概不外借!你们还是赶紧走,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说着,墙上的家丁真的拉起了弓箭,箭尖对着任昭一行人。任昭身后的部曲立刻抽出刀,
就要冲上去,却被任昭拦住了。她看着墙上的家丁,又看了看庄子里隐约可见的粮仓,
深吸一口气:“李老爷,我知道你怕朝廷赖账,但今日我借粮,不用朝廷担保,
用我十三公主的身份担保。若是将来我不能还你粮食,我任昭愿以公主府的所有家产相抵。
”庄门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公主殿下,不是老夫不相信您,
只是这乱世之中,粮食比金子还贵重。老夫家里还有几百口人要养活,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任昭知道,再多说也没用。这李地主是出了名的吝啬,去年大旱,周边百姓饿死无数,
他也不肯开仓放粮,如今想让他借粮,比登天还难。她眼神一冷,对身后的部曲道:“破门。
”部曲们立刻上前,几下就将庄门撞开了,家丁们拿着刀枪冲上来,
却哪里是训练有素的部曲的对手,有几个士兵见情势大好,也上前和李家庄的家丁厮打起来,
没一会儿家丁们就被打倒在地。任昭走进庄子,直接来到粮仓前,看着那紧闭的仓门,
对李地主道:“李老爷,我最后问你一次,借不借粮?”李地主脸色惨白,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借!这是我的粮食,你不能强抢!”“强抢?”任昭冷笑一声,
“你这粮食,是去年灾年里,用低价从百姓手里买来的,甚至还有人卖儿卖女换你的粮食!
如今大军缺粮,你却宁愿让粮食烂在仓里,也不愿拿出来救急。这样的粮食,
我今天就是强征,也得征走!”说着,她让部曲打开粮仓,里面果然堆满了粮食,
散发着新米的香气。任昭让人清点粮食,足足有五万石,足够大军撑到北疆。
她让人写了一张借条,压在粮仓里,对李地主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止这一个粮仓,
所以我就全带走了,这借条我留下,将来我定会还你。若是你敢为难庄子里的百姓,
或是再囤积居奇,我回来时,定不饶你。”李地主看着被运走的粮食,心疼得直跺脚,
却不敢多说一个字,以前只听书十三公主随了她那商贾外祖父的商场手段——心狠手辣,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当晚,大军在李家庄外扎营,论功行赏了那些冲上去的士兵,
拿了人头的更是都成了百夫长。不一会儿,久违的米饭香飘满了营地。
士兵们捧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吃得狼吞虎咽,看向任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和信任。
任昭站在营帐前,看着远处的篝火,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粮食的问题,接下来的路,
老办法多找几家借粮就是了。可是这四十多天的路程,她怕是要少走几天了,
震北军在往北疆赶的同时,北狄军也在不断往都城侵掠。5荒原疾行争时日,
残堡遇敌初砺兵已经走了二十来日,一路上如法炮制‘借’了几家的粮,
任昭的强盗行径已经传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有了防备,‘借’到后来,一家比一家家丁多,
一家比一家存粮少。算起来总共也有了小四十万石的粮食,差不多也够撑一段日子了,
何况到了战场不还有‘鲜肉包’嘛,饿急了一样吃。夜色如墨,篝火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