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往骨髓里钻,林彻猛地睁开眼,呛咳着将肺里的冷水咳出。
眼前是熟悉的青黑色潭壁,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铁锈味——这是青云宗后山的洗灵潭,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被测出“伪灵根”,从宗门寄予厚望的内门弟子,一朝沦为人人可欺的杂役。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林彻攥紧拳头,掌心传来的真实痛感让他心头巨震。记忆里最后一幕,是他在陨魔渊为护宗门秘宝,被挚友和师妹联手背叛,神魂俱灭前,他还看见那两人夺走秘宝时,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
指尖触到脖颈处,一枚冰凉的玉佩贴着皮肤,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上一世,这枚玉佩在他死前碎裂,此刻却完好无损。林彻低头,看到潭水中倒映出的自己——十五岁的面容,虽略显清瘦,却满是少年人的朝气,没有后来数十年修仙无果的沧桑。
“重生了……我竟然重生回了测灵大典这一天!”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随即又被刺骨的冷静取代。上一世他空有一颗向道之心,却因“伪灵根”无法凝聚灵气,最终只能沦为炮灰。但他清楚记得,母亲的玉佩并非凡物,上一世碎裂时,曾泄露出一丝精纯至极的灵气,只是当时他已油尽灯枯,无力探究。
“这一世,我不仅要重测灵根,更要找出玉佩的秘密,护住母亲留下的一切,让那些背叛我的人,血债血偿!”
林彻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从洗灵潭中起身。岸边传来杂役弟子的呼喊声,他知道,测灵大典的最后一轮即将开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命运摆布,属于他的道,要亲手重新铺开。
“林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测灵大典都要收尾了,难不成还想赖在洗灵潭里装死?”
岸边传来尖酸的呵斥,是负责杂役弟子调度的张管事。上一世,这人就因林彻失势,动辄打骂,最后更是在他被逐出内门时,抄走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旧衣。
林彻眼神微冷,却没像前世那样低头隐忍,只是拧了拧衣角的水,迈步上岸。湿衣贴在身上,寒意更甚,却冻不住他眼底的灼灼光芒。
“张管事,不过是晚了片刻,何必如此急色?”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张管事愣了愣,竟一时没敢再呵斥——眼前的林彻,似乎和往日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判若两人。
没再理会怔在原地的张管事,林彻径直朝着测灵广场走去。沿途的弟子们看到他,纷纷投来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看,是那个伪灵根的林彻,还好意思去测灵台?”
“当初还以为是个天才,结果连外门弟子的灵根都不如,真是笑死人了。”
“听说他之前还想巴结内门的李师兄,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活该!”
这些闲言碎语,上一世像针一样扎进林彻心里,让他夜不能寐。但此刻,他只当是耳旁风——待他重测灵根,这些人只会惊掉下巴。
测灵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丈高的青色石碑,正是青云宗用来检测灵根的“测灵碑”。此时广场上已没多少人,只有负责收尾的长老和几个弟子。
“林彻?你怎么来了?测灵大典已经结束了。”负责记录的弟子皱眉,语气不耐烦。
林彻没多解释,径直走到测灵碑前,深吸一口气。上一世,他就是将手按在这石碑上,只换来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光晕,被断定为“伪灵根”,无缘修仙。
但这一次,他在抬手的瞬间,悄悄将脖颈间的玉佩攥在掌心。指尖传来玉佩的冰凉触感,他集中精神,默默催动上一世临死前,从玉佩碎裂中感知到的那丝灵气轨迹。
“嗡——”
当他的手掌贴上测灵碑的刹那,原本黯淡的石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先是浓郁的青色光晕,紧接着,黄色、蓝色、赤色、白色光晕相继浮现,五道光芒交织缠绕,如同五条灵动的彩龙,在石碑上盘旋舞动,甚至冲破了广场的结界,引得天地间的灵气都开始躁动!
“这……这是……”负责记录的弟子惊得跳了起来,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正在收拾东西的长老猛地抬头,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失声惊呼:“五……五灵根?不!不对!这灵气浓度……是上品五灵根!”
要知道,修仙界中,灵根分金、木、水、火、土五种,单灵根为极品,双灵根为上品,三灵根为中品,四灵根为下品,而五灵根因灵气驳杂,难以修炼,历来被视为“废灵根”。可林彻引发的灵气波动,比寻常的单灵根还要强盛数倍,这哪里是废灵根,分明是万年难遇的上品五灵根!
林彻缓缓收回手,掌心的玉佩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惊人的一幕,与它毫无关系。他看着测灵碑上尚未散去的五彩光晕,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上一世的“伪灵根”,不过是这枚玉佩为了护住他的神魂,自动屏蔽了灵根的气息。
“林彻弟子,你……你这灵根……”长老快步走过来,语气激动得都有些颤抖,“快!随我去见宗主!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刻禀报!”
周围原本嘲笑林彻的弟子,此刻全都目瞪口呆,脸上的鄙夷早已换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张管事更是僵在原地,脸色煞白——他刚才,竟然对一个拥有上品五灵根的天才,说出那样的话?
林彻跟着长老,一步步走向宗主殿。阳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湿衣的寒意,也照亮了他重生后的第一条修仙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做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