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夜的血，十年也洗不净。 一切始于西南山区那场黏腻得令人窒息的雨，
和那扇推开就再难回头的、油腻的麻将馆玻璃门。第一章 雨夜的诱惑西南山区的雨，
是缠人的鬼魅。 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雨水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出来，
黏腻地裹着青石板路，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刘秀站在“好运来”麻将馆油腻的玻璃门外，
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丈夫谢晨的微信简单冰冷：“已到陕西界，勿念，注意安全。
” “要是他知道我站在这里……”她心里一颤，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香烟、汗味和霉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下，
洗牌声哗啦啦响成一片，赢家的狂笑与输家的咒骂交织。 “刘姐，可算来了！三缺一！
”同科室的李娟热情地招手，眼角堆着笑。 刘秀知道，李娟这么积极，
是因为能从王清那里拿到“人头费”。想到王清，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做建材生意的男人就坐在对面，米白色休闲装与环境格格不入。他嘴角噙着笑，
目光灼热地落在刘秀脸上：“刘姐今晚气色真好，看来是要给我们发红包啊！
” 刘秀慌忙避开视线：“我就是来坐坐，明天还要上早班。” “既来之则安之嘛。
”王清已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丝滚烫。“就玩几圈，
放松一下。”刘秀犹豫着坐下，指尖划过冰凉的麻将牌，微微发颤。 三个月前，
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王清。他嘴甜、大方，
总能精准捕捉到她的叹息与失落——这是谢晨永远做不到的。那个只会沉默开车的丈夫，
不懂她深夜独守空房的孤独。“一条。”刘秀打出一张牌，心思飘远。
谢晨此刻应该正开着那辆旧货车，行驶在孤寂的国道上。而她，县医院的普通护士，
日复一日旋转在打针发药的枯燥循环里。日子平稳，却沉闷得像这连绵的雨。“刘姐，
你这衣服衬得皮肤真白。”王清摸牌时随口夸赞，手指修长，
与谢晨布满老茧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女人啊，就是要疼自己。生活不能只有柴米油盐。
” 这话像生锈的钥匙，撬开了刘秀心底尘封的门。直到李娟一声尖叫“杠上开花！清一色！
”，她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点了炮。牌局结束，刘秀输了八百块，相当于她两天工资。
“夜深雨大，我送你回去？”王清凑近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刘秀望着窗外瓢泼大雨，想起谢晨“注意安全”的叮嘱，喉咙发干。
她终究轻轻“嗯”了一声。王清的白色面包车在湿滑老巷里颠簸。
车厢里弥漫着烟草与皮革的气息，带着奇异的侵略性。刘秀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
感觉像在做一场不真实的梦。 “谢哥对你挺好吧？”王清突然问。 “挺好的。
”刘秀含糊回应，手指绞着衣角。 “挺好是多好？”王清声音低沉，
“他知道你喜欢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酸辣粉吗？知道你夜班回来怕黑吗？
知道你其实很讨厌他常年不在家吗？”刘秀呼吸一滞。城南酸辣粉，她只随口提过一次。
没过两天，王清竟真的绕远路买来，用保温桶提着。那份滚烫的酸辣，***的不只是味蕾，
还有她沉寂已久的心。车子停在她家楼下。刘秀撑伞走到楼道口，回头望去，
王清的车还停在雨中，车灯像两颗猩红的眼睛。她心头一热，鬼使神差地快步跑上了楼。
推开家门，冰冷的黑暗扑面而来。墙上的结婚照已经泛黄，照片里的两人笑得拘谨而生涩。
刘秀走到窗边，看着王清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深处。愧疚与隐秘的欢愉在她心中交织。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掀开缝隙，黑暗与欲望便再也无法遏制。
第二章 温水青蛙偷来的时光，总带着禁忌的诱惑。 此后每次麻将局，
王清总会“顺路”送她回家。有时是一束沾着雨水的野花，有时是她少女时爱吃的零食。
在相对狭小的车厢里，他说着温柔缱绻的话，把她哄得心头发烫。刘秀开始对谢晨撒谎。
“今晚夜班加班。”“同事聚餐。”“业务培训。”谎言越滚越大，起初她会心慌，
后来渐渐麻木。 谢晨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偶尔在电话里多问一句：“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听你声音有点不对劲。” 每次听到这话，刘秀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下一次王清发来“老地方等你”的微信时，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会回复：“好。
”王清的攻势越来越猛。他会趁谢晨跑长途时，
带着热气腾腾的酸辣粉找上门；会在她抱怨工作累时，
帮她***肩膀；会在车厢里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说：“刘秀，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四月中旬的一个雨夜，王清拿出一个精致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项链，
吊坠是只展翅的蝴蝶。 “喜欢吗？”他站在她身后为她戴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刘秀看着镜中的自己，项链很美，衬得锁骨纤细动人。
结婚十年，谢晨从未送过她任何首饰。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伸手想解开，
却被王清按住双手。 “别拒绝我，”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就当是朋友间的礼物。”朋友？
刘秀心脏一缩。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界限。 那天晚上，王清没有离开。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事后，刘秀蜷缩在王清怀里，
听着他的心跳。王清缠绕着她的头发，轻声说：“秀，我想和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 刘秀浑身一僵。 王清撑起身子，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联系好了南方的生意，
只要你点头，我们就一起走。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镇，重新开始。” “你疯了！
”刘秀猛地坐起来，“我有丈夫，有家庭！谢晨他没有对不起我！” “丈夫？”王清冷笑，
“那个一年到头把你扔在家里守活寡的货车司机？他除了那点微薄的生活费，还给过你什么？
”刘秀哑口无言。王清的话像手术刀，剖开了她婚姻的脓疮。五月初，
谢晨提前结束运输回来。刘秀正慌乱地藏那条蝴蝶项链。谢晨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问，只是脱下沾满风尘的外套：“路上看到有卖你爱吃的麻糖，
带了点。” 那包用油纸包着的麻糖，简单朴素，却甜得刺眼。
刘秀看着谢晨疲惫的脸和鬓角的白发，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她想过止损，
给王清发了信息：“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然而当晚，
李娟又在科室群里吆喝打牌。刘秀本想推脱，但李娟直接打来电话：“刘姐，快来！
王老板也在，他还问起你呢！” 刘秀心里咯噔一下，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牌局中，
王清借口倒水，在昏暗的后门走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想甩开我，
刘秀。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刘秀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浑身一哆嗦，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第三章 血色惊雷周末深夜，小雨变成了狂暴的倾泻。
刘秀刚洗漱完，对着镜子涂抹保湿霜。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有着细纹，脸色憔悴，
唯有眼中残留着***后未褪的不安与欢愉。 客厅里传来谢晨规律的鼾声。他提前回来，
只说：“想你了，回来看看。”这意外的温情像一根刺，扎在刘秀心上。
下午她给王清发过信息：“谢晨在家！千万别来！”王清没有回复，
这份沉默像悬在头顶的巨石。窗外的雨势升级，豆大的雨点凶狠地砸在玻璃上。
风声凄厉呜咽，老电路不堪重负，灯光剧烈明灭。 就在这时—— “砰砰砰！！！
” 急促、沉重、疯狂的敲门声撕裂雨夜！门板在撞击下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砸开！
刘秀心脏骤停，一股寒意窜遍全身。她颤抖着挪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 王清浑身湿透，
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眼睛布满血丝，眼神迷离狂乱。浓重的酒气即使隔着门缝也能闻到。
“秀…开门…我想死你了…”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醉意和绝望，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啊！” “你疯了？！”刘斯拉开一条门缝，声音压得极低却尖锐，
“谢晨在家！你赶紧走！” “走？凭什么我走？”王清咧开嘴笑了，笑容狰狞，
“让他看看！让他谢晨睁大眼睛看看！他老婆在谁怀里！”他嘶吼着，
用肩膀狠狠向门内挤来！ “你闭嘴！滚出去！”刘秀用尽全力抵住门，身体剧烈颤抖，
“求你了…快走…”声音带上了崩溃的哭腔。单薄的门板在撞击下剧烈震颤。
两人隔着门缝角力，喘息声、门板咯吱声、雨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嘎吱……” 里屋的门开了。
谢晨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来：“秀儿…谁啊…这么大动静…” 下一秒，
他的目光适应了光线，看清了门口纠缠拉扯的两人—— 所有的睡意瞬间冻结！
短暂的死寂后，冰冷的寒意混杂着暴怒从谢晨心底爆发！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眼睛变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他是谁？”声音低沉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冰渊里挤出来，
“深更半夜…在我家…干什么？”刘秀浑身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尽，大脑一片空白。
“谢晨…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只是…借个扳手…”谎言在***对峙下苍白可笑。
“借扳手？”谢晨从喉咙深处发出冰冷的嗤笑，目光扫过王清抓住刘秀的手，
扫过她脸上的泪痕和凌乱睡衣，“我他妈在外头没日没夜地跑！你倒好！在家给我戴绿帽子？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王清被怒吼点燃。
酒精、羞恼、偏执和恐惧冲垮了最后理智。他甩开刘秀，
赤红着眼睛指着谢晨：“老子就是看上刘秀了！你这种榆木疙瘩懂个屁！你除了会开车，
会往家扔那点可怜钱，***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你给不了她幸福！” “***你祖宗！！
！” 谢晨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积压十年的辛苦、隐忍、孤独和恨意化作原始力量！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拳头带着滔天怒火狠狠砸向王清！“砰！！！
”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王清颧骨上！王清向后趔趄，后脑勺“咚”地撞在门框上！
鼻血汹涌而出，糊满下半张脸。 “啊——！”王清痛苦嚎叫，抹了一把血污，
反扑上去揪住谢晨衣领！ 两人死死扭打在一起！狭窄玄关成了血腥角斗场！
肉体撞击声、粗重喘息声、怒吼咒骂声、身体撞墙声疯狂交织！ “别打了！求你们！
住手啊——！！！”刘秀扑上去徒劳地拉扯，被狂暴的力量轻易甩开，撞到墙上。
谢晨在厮打中，余光瞥见玄关柜子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结婚时买的，象征“生机”。
十年了，它和他一样，被沉默地忽略着。 凭什么？！凭什么他守护的家要被这样践踏？！
毁灭一切的冲动直冲头顶！谢晨发出非人嘶吼，挣脱纠缠，一把抄起沉重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