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冷光吊灯嗡嗡作响，赵铁柱攥着辣条的手心里全是汗。
鬼魂收银员的笑脸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自己递过去的十块钱捏成灰烬，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人类极限：“谢谢惠顾，阳气值结算完毕～”“等等！”
赵铁柱看着 APP 里的阳气值从 - 3477 变成 - 3487，“十块钱等于 10 阳气值？
这汇率比美元还黑！”
收银员小鬼歪着头，麻花辫里掉出半截发霉的棒棒糖：“阳间货币贬值严重嘛，上周还有鬼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当冥币呢 —— 对了，您还要点别的吗？
新到的‘黄泉路导航薯片’，吃了能看见回家的路哦。”
赵铁柱后退半步，鞋底碾到地上的黑汤 —— 那是老鬼晕车吐的，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货架上的 “驱邪卫生巾” 突然集体抖动，他想起老鬼说的 “阳间鬼魂爱躲在阳气重的地方”，顿时头皮发麻。
“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想走，却见玻璃门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薄雾，路灯在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系统突然震动，弹出警告：检测到婴灵气息，阴气值超标！
请宿主立即离开阴气聚集场所。
“婴灵？”
赵铁柱想起章节大纲里的设定，下意识看向卫生巾货架。
一包夜用加长版突然腾空而起，包装上的卡通女孩眼睛变成血红色，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小哥哥……” 微弱的声音从货架深处传来，带着孩童的奶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能帮我拿一下上面的小熊吗？”
赵铁柱定睛一看，货架最顶层躺着个脏兮兮的泰迪熊，熊脖子上系着褪色的红丝带。
他刚伸手去够，泰迪熊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 “救我” 两个字。
“***！”
他猛地缩回手，货架却在这时剧烈摇晃，成包的卫生巾如暴雨般砸下。
小鬼收银员尖叫着躲到柜台后，赵铁柱被砸得头昏脑涨，突然看见卫生巾堆里伸出一只小手，手腕上戴着银色的平安锁 —— 和他表姐家夭折的女儿一模一样。
“哥哥……” 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些，带着哭腔，“妈妈把我关在这里，我出不去……”赵铁柱扒开卫生巾，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蜷缩在货架角落，皮肤青白如纸，脖子上有道暗红色的指痕。
她怀里抱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脸被撕烂了，露出里面的稻草和纸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铁柱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女孩的身影在强光下微微颤抖，却没有像老鬼那样冒青烟，“你妈妈呢？”
女孩低头抠着指甲缝里的黑泥：“妈妈说我是累赘，把我骗到这里就走了…… 哥哥，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她答应给我买草莓蛋糕的。”
赵铁柱的心猛地揪起来。
他想起三年前陈小雨失踪那晚，也曾在便利店买过草莓蛋糕，包装袋上还沾着她的口红印。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婴灵残留执念，建议接受委托，完成可获得阳气值 + 500。
“好，我带你去找妈妈。”
他咬咬牙，脱下外套裹住女孩，“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怎么死的吗？”
女孩抬头看他，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妈妈说我睡着了就不会再哭了，然后她的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好疼啊，哥哥。”
赵铁柱浑身发冷，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女孩的平安锁突然发出微光，照亮了货架底部的暗格 —— 里面堆满了儿童玩具，每只玩具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纽扣。
“这些是……”“是妈妈给我找的小伙伴呀。”
女孩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回音，“可是它们不会说话，也不会哭，哥哥你能让它们陪我玩吗？”
货架突然发出吱呀声，所有玩具同时转头，纽扣眼睛齐刷刷看向赵铁柱。
他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冷柜，里面的 “孟婆汤奶茶” 正在自动结冰，玻璃上凝着血珠般的水滴。
“宿主请注意！”
系统突然尖叫，“婴灵正在吸收你的阳气值！
当前阳气值：-3517/100，低于 - 5000 将触发‘鬼上身’效果！”
赵铁柱低头看见女孩的手正按在自己胸口，指甲缝里的黑泥渗进他的皮肤，化作细小的藤蔓纹路。
他猛地推开女孩，掏出包里的枸杞保温杯砸向货架 —— 杯盖飞落的瞬间，杯身上 “程序员保护协会赠” 的字样闪过微光。
“啊！”
女孩尖叫着后退，泰迪熊突然扑过来咬住他的裤腿，“哥哥坏！
你和妈妈一样坏！”
赵铁柱趁机冲向门口，却发现玻璃门被雾气封死，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小鬼收银员从柜台后探出头，手里举着瓶飘柔洗发水：“用这个！
鬼怕人类的阳气产物！”
“这是洗发水！”
“别管了！
阳间广告说能‘柔顺秀发，强韧发根’，肯定阳气很足！”
赵铁柱咬牙接过洗发水，对着女孩和玩具们狂喷。
诡异的是，洗发水接触到鬼魂的瞬间，竟冒出滋滋的白烟，女孩捂着眼睛哀嚎：“好臭！
妈妈说这是臭男人的味道！”
“我谢谢你全家！”
赵铁柱趁机踹开玻璃门，雾气被夜风卷散，露出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抱着女孩狂奔，听见身后传来小鬼的呼喊：“记得给好评啊！
我们第二件半价！”
跑过三个路口后，赵铁柱终于在一家 24 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停下。
怀里的女孩己经没了动静，他低头一看，发现她不知何时变成了泰迪熊，平安锁掉在地上，锁芯里露出半张照片 —— 是陈小雨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两人都穿着白大褂，背景是西郊鬼楼的门牌。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婴灵执念己转移至宿主，阳气值 - 4000/100，解锁支线任务：‘被掐死的小女孩’，请于 72 小时内找到婴灵母亲，否则将永远困在便利店午夜场。
赵铁柱喘着粗气捡起平安锁，突然注意到照片里陈小雨的手腕上戴着和自己同款的银手链，链坠刻着的 “阴阳调和” 西个字，此刻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陈小雨…… 你到底卷进了什么麻烦？”
他喃喃自语，身后的麦当劳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看见那个穿白裙的女人正站在马路对面，长发遮住半张脸，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距离天亮还有 4 小时，阴气值持续上升中～而在她脚边，泰迪熊的眼睛正在慢慢变成血红色，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用只有赵铁柱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哥，妈妈来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