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曼的手机响了，是赵总。
她接起电话时，语气瞬间变得柔和：“赵总？
嗯，方案改好了……是林未改的，这小姑娘很机灵，一点就透……好，我让她现在送过去给您。”
挂了电话，苏曼朝林未扬了扬下巴：“赵总在顶楼休息室等你，把方案给他。
记住，刚才在办公室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对你对我都好。”
林未攥着方案的手指泛白，点头时感觉脖子像生了锈。
走到电梯口，正好撞见周明轩。
他抱着一摞文件，看见林未手里的方案袋，脚步顿了顿：“去见赵总？”
“嗯。”
林未的声音有点发紧。
“赵总办公室的咖啡机坏了，他今早让我买的蓝山咖啡放在前台，”周明轩压低声音，“你顺便带上去，他爱喝不加糖的。”
说完，他抱着文件进了电梯，仿佛只是随口提醒。
林未愣了愣，走到前台果然看到一杯咖啡，标签上写着“无糖蓝山”。
她突然想起周明轩刚才说“看不惯偷东西的人”，原来他的帮忙从不是偶然——用最不显眼的方式，给她铺了块垫脚石。
顶楼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林未敲门进去时，赵总正对着电脑打电话，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
“……那笔款先挂在‘员工福利’里，下个月用活动经费冲抵……对，让张瑶做个假的采购清单……”林未站在门口，像被钉住了似的。
方案袋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突然明白，苏曼让她来送方案，根本不是信任，而是把她拽得更深——让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些“秘密”，从此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进来。”
赵总挂了电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方案给我吧。”
林未把咖啡放在他手边，方案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对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墨迹，像是刚签过什么文件。
赵总翻开方案，突然笑了：“苏曼说你改数据很厉害，把张瑶弄懵了？”
林未的心提到嗓子眼，刚想解释，赵总却摆摆手：“不用紧张，我知道张瑶那点本事。
她也就敢在新人面前耍威风，真要做实事，还得靠你们这些有脑子的年轻人。”
他指着方案里的用户模型，“这个转化率算法，是你自己想的？”
“是……参考了一些行业报告。”
“不错，”赵总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父亲在中心医院住院吧？
骨科三楼302床，我上周去看朋友时见过他。”
林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赵总慢悠悠地啜了口咖啡：“手术费还差五万，对吧？
这个项目做完，我让财务给你发八万奖金。
但有个条件——帮我盯着苏曼，她最近跟周明轩走得太近，我不放心。”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割出一道一道的影子，像无数道枷锁。
林未看着赵总脸上那抹了然的笑，突然觉得手里的方案袋重得像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终于明白，这栋写字楼里的每个人都在织网，而她，早就成了网中央那只被瞄准的猎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