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意识被困在霍连城送给乔婉的最新款智能手环里。透过这块小小的屏幕，
我看见我的丈夫，霍连城，正亲吻着杀死我的凶手。
他低声安抚因噩梦而哭泣的乔婉：“别怕，闻婧的事故只是个意外。
”乔婉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手腕却紧紧贴着我的“尸体”，
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通过骨传导震动发出的声音，轻蔑地问：“闻婧，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当成一个需要被抹去的‘意外’，滋味如何？
”1 相框里的背叛我的丈夫霍连城，从床头柜上拿下了我的照片。相框是黑胡桃木的，
我亲手挑的。照片里我笑得开心，因为那天他刚刚向我求婚。现在，他把我的照片抽出来，
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放上了一张新的合影。是他和乔婉的。照片里，
乔婉依偎在他怀里，笑得像个胜利者。我的意识在手环的处理器里疯狂地冲撞。我想尖叫，
想质问。但一切情绪，最终只能在手环的系统日志里，化为一长串无人能懂的乱码。
m Error: Unidentified data stream]乔婉抬起手腕，
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行行错误代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霍连城换完照片，转身抱住她。“好了，现在家里再也没有她的东西了，你可以安心了。
”乔婉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又软又委屈。“连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怕你触景生情。”“我只是觉得，婧婧姐她……走得太突然了，我心里难受。
”霍连城拍着她的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傻瓜，我懂。”“以后，
这个家只有你一个女主人。”说完，他带着乔婉走出了卧室。
手环的摄像头视角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我“看”到她走进了我的衣帽间。这里的一切，
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个包，都挂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乔婉戴着手环，
拿起我最喜欢的一件白色长裙，在镜子前比划着。“啧，闻婧的眼光确实不错。
”她对着镜子，也是对着镜子里的手环，用气音说道。“可惜啊，人没了，这些好东西，
不就都便宜我了？”她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我的裙子。尺寸刚刚好。她转了个圈，
裙摆飞扬。“连城说得对，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这块小小的芯片。如果意识有重量，这块手环现在应该已经炸了。
晚餐时间。霍连城的朋友周哲来访。三个人坐在我最喜欢的长餐桌上，
吃着我最喜欢的餐厅送来的外卖。周哲喝了口酒，叹了口气。“说真的，连城，
闻婧这事儿……太可惜了。她可是个天才，那个‘守望者’系统，没有她根本不行。
”霍连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放下刀叉，金属碰撞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别在我面前提她。”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影响胃口。”周哲愣住了，张了张嘴，
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乔婉连忙出来打圆场。“周哲哥，
你别怪连城，他就是心里太难受了，才会这样。”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想去给霍连城倒酒。起身的时候，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花瓶。
那是我养了三年的墨兰，开得正盛。花瓶从桌上滑落。“啪”的一声，
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白色的瓷片和深色的泥土碎了一地。我最爱的那株兰花，
根茎断裂，狼狈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乔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啊呀！对不起，连城，
我不是故意的！”霍连城看都没看那堆狼藉一眼，只是抽了张纸巾，递给乔婉。“没事，
一盆花而已。”“叫阿姨来收拾一下就行。”一盆花而已。他忘了。这盆花，
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爸去世的时候，就是我抱着这盆花，撑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天。
这些，我都告诉过他。他全忘了。不，他不是忘了。他只是不在乎。我的意识，我的存在，
我珍视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和这盆破碎的兰花一样。可以被轻易地舍弃，轻易地遗忘。
我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恨意，集中在手环的处理器上。我要做点什么。
我必须做点什么！手环的屏幕，在乔婉的手腕上，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屏幕中央，
跳出一个红色的单词。“ERROR”乔婉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破手环，
怎么老是出问题。”她嘀咕了一句，晃了晃手腕，屏幕又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显示。
她没有在意。但这是我的第一次反抗。微弱，却真实存在。夜里，乔...婉洗完澡，
靠在霍连城怀里。家里的宠物狗“代码”，一只聪明的边牧，蹲在卧室门口，
对着乔婉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代码”是我从救助站领养的，
名字也是我取的。它很聪明，能听懂很多指令。它好像知道，我在这块手环里。
乔婉被它看得不舒服，往霍连城怀里缩了缩。“连城，我们把‘代码’送走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有点怕它，它老是这么盯着我叫，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它还记着婧婧姐？”“我一看到它，就想起那天的事，我睡不着。
”又是这样。扮演无辜，扮演柔弱。用我的死亡，来博取他的同情和保护。霍连城抱着她，
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门口的“代码”。那只狗，是他陪我一起去领回来的。
他还给它搭过狗窝，买过玩具。现在，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不耐烦。“好。
”他一个字就决定了一只狗的命运。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
“我记得有个宠物收容所的电话。”“明天就让他们过来拉走。”不！不行！
“代码”是我爸留给我的最后念想的载体，现在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
除了那些冰冷的代码之外，唯一的牵挂了。动它，等于是在掘我的根！我拼尽全力。
我将所有的意识，都模拟成一道生物电流，疯狂地冲击着手环的心率监测模块。给我响！
给我报警！“嘀嘀嘀——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卧室的宁静。
手环的屏幕亮起红光，心率读数疯狂飙升到了200。霍连城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机，
抓住乔婉的手腕。“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乔婉也懵了，她呆呆地看着手环。
“我……我没事啊。”警报声还在持续。霍连城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却怎么也按不掉。最后，
他只能强行重启了手环。警报声终于停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把乔婉搂得更紧。
“这新产品就是BUG多，明天我让公司的技术部给你换个新的。”“别怕，没事了。
”他成功被打断了。那个打给收容所的电话，没有拨出去。我暂时保住了“代码”。黑暗中，
乔婉看着手腕上已经恢复正常的手环，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局面，
开始变得危险了。2 代码的复仇第二天一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霍连城没有再打电话。他直接让司机把“代码”装进了车里，送去了郊区的宠物收容所。
我透过手环的屏幕，“看”着“代码”被拖走。它在门口扒着门，
四只爪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拼命抓挠，留下一道道划痕。它的嘴里发出哀嚎，不是冲着霍连城，
也不是冲着司机。它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婉手腕上的这块手环。它在叫我。
它在向我求救。动物的直觉比人更敏锐。它知道，我在这里面。车子开走了，
它的哀嚎声也渐渐远去。乔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她抬起手腕，
对着手环轻声说。“现在，最后一个碍事的家伙也滚了。”“闻婧，你的东西，
我会一样一样地，全部清理干净。”上午，霍氏集团。顶层会议室里正在进行项目汇报。
乔婉站在投影幕布前，身上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侃侃而谈。她讲的，
是我生前负责的那个AI项目——“守望者”。一个利用城市天眼系统，
在黄金72小时内寻找失踪儿童的公益项目。这是我的心血，我的理想。现在，
乔婉用着我做的PPT，对着我的丈夫，我的团队，邀功。
“……经过我们团队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修复了底层算法的一个核心BUG，
让图像识别的精准度提升了百分之三十。”她口中的那个BUG，是我在事故发生前一晚，
熬了通宵才找到并修复的。我还没来得及提交最终版本，就……霍连城坐在主位上，
看着乔婉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骄傲。他带头鼓起了掌。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我的那些同事，那些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此刻都在为我的“凶手”喝彩。多么讽刺。
掌声停下后，霍连城站了起来。他走到乔婉身边，握住她的手，高高举起。“我宣布，
为了表彰乔婉和她的团队做出的杰出贡献，‘守望者’项目，将正式更名为‘乔婉之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这个项目，
也将作为我送给我的未婚妻，乔婉女士的，订婚礼物。”未婚妻。订婚礼物。我尸骨未寒，
他就要娶杀死我的凶手。还要把我毕生的心血，当作聘礼，拱手送上。这不只是剽窃。
这是对我整个事业，整个人格的终极否定和践踏。会议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恭喜声。
就在这时，霍连城的私人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是我的导师，
业内泰斗，张教授。他接起电话，语气很不耐烦。“张教授，我正在开会。”电话那头，
传来张教授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怒火。“霍连城！
我不管你在开什么会！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守望者’项目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项目负责人变成了乔婉？闻婧的心血，你们就这么窃取了？！
”霍连城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张教授，
这是我们霍氏集团的内部事务，也是我的家事。”“闻婧已经不在了，项目总要有人接手。
”“我还有事，先挂了。”他粗暴地挂断了电话，直接关机。他口中的“家事”，
成了他践踏我尊严的最好借口。会议结束后，乔婉去了洗手间。她站在镜子前，补着口红，
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得意。“成了！都成了！
连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项目以我的名字命名，还要送给我当订婚礼物呢。”“……什么？
闻婧那个老顽固导师？别提了，打了电话过来，被连城直接挂了，屁用没有。
”“……你放心吧，妈。我做得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以为闻婧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谁能想到呢？
是她自己发现了我偷偷拷贝她数据的邮件，跑来跟我对质，我跟她起了点争执，
失手推了她一下而已。”“她也真是蠢，到死都不知道，她最信任的‘好闺蜜’，
才是最想让她死的人。她还以为霍连城会为她报仇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就是现在！
我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关键信息。我用尽全力，调动意识，模拟手指上滑的操作。
手环有一个“抬腕亮屏”的快捷功能，在亮屏的瞬间，可以触发自定义指令。
我生前为了方便记录灵感，把这个指令设置成了“启动60秒录音”。屏幕亮了！
录音功能启动！我成功了！我录下了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的证据！就在我激动万分的时候，
手环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红色的电池告警。[电量低于5%，
部分功能受限]录音文件因为电量不足，在保存的最后一刻被损坏了。我急忙“查看”文件。
录音只录下了后半段。从“她也真是蠢”开始。里面有她对我的嘲笑，有她对霍连城的炫耀，
但最关键的，那句“失手推了她一下”，没有录进去。这份证据，不完整。
它能证明乔婉是个卑鄙的窃贼，但无法直接证明她是杀人凶手。希望和失望，只在一瞬间。
我的反击，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乔婉打完电话，心满意足地回到办公室。霍连城正在等她。
他指着电脑屏幕，对她说。“闻婧在公司的服务器上，还留了一个加密的个人文件夹，
还有她的个人云端账号，里面存着她所有的项目备份和私人数据。”“我总觉得，
这些东西留着，是个隐患。”乔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连城你的意思是？
”霍连城的手，放到了鼠标上。“为了彻底抹去她的影响，也为了我们新的开始。
”“我决定，格式化她的服务器文件夹，注销她的云端账号。”“把她在这个数字世界里，
最后的一点痕迹，也彻底清除干净。”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了。
这是精神上的“分尸”。他要将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抹除。乔婉的脸上，
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霍连城。“连城，你对我真好。”霍连城转过头，
吻了她一下。“行刑时间，就定在明晚吧。”“在我们的订婚仪式上。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亲手按下删除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这，算是我送给你的，另一份新生献礼。”仪式感，加剧了残忍。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由霍连城亲手设置的，数据清除程序的启动界面。
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倒计时。23:59:59。我只剩下最后一晚的时间。
我必须在我的“存在”被彻底删除之前，将那段不完整的录音，传出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最后的反击。3 手环的秘密霍连城和乔婉的订婚宴，
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顶层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上，
循环播放着霍连城和乔婉的甜蜜视频集锦。他们一起度假，一起烛光晚餐，一起在海边拥抱。
而视频的背景音乐，竟然是我生前最喜欢的那首德彪西的《月光》。霍连城还记得。
在他潜意识的深处，他还残留着关于我的一点点记忆。可他的行为，却是在将这些记忆，
连根拔起。这种巨大的反差，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残存的意识。
乔婉今晚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高定的白色礼服，挽着霍连城的胳膊，
笑靥如花地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她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没有时间去感受恨意了。我正在手环的系统文件里，疯狂地寻找着出路。
我发现了一个被我忽略的功能。“紧急联系人”。这个功能，
是我在设计手环的健康监测系统时，顺手加进去的一个保险措施。
当佩戴者的心率出现极端异常如骤停或长时间超过220时，
手环会自动向预设的紧急联系人，发送佩戴者的实时位置，和一段60秒的现场环境录音。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将那段不完整的录音，伪装成“现场环境录音”，发送出去。发送给谁？
霍连城不行，他只会当成是手环的又一次故障。必须是一个能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并且有能力介入的人。我的导师，张教授。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母之外，
最希望我好的人。我开始修改系统底层的代码，将那段损坏的录音文件，
链接到紧急求助功能上。同时，我需要一个触发条件。一个能让乔婉的心率，
瞬间飙得比我还“真实”的触发条件。宴会进行到***。乔婉作为准新娘，上台致辞。
她拿着话筒，声音哽咽，眼眶泛红。“今天，是我和连城的大日子。但站在这里，
我最想感谢的，其实是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她就是我的好姐姐，闻婧。”她开始表演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和婧婧姐，情同姐妹。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守望者’，
也就是现在的‘乔婉之心’，大部分都是她的心血。”“她的意外离世，对我打击很大。
我接手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我相信，婧婧姐在天上，
看到我们今天这么幸福，也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台下响起一片唏嘘和掌声。
所有人都被她精湛的演技所蒙骗。他们称赞她善良，称赞她不忘旧情。虚伪！令人作呕！
就是现在。她的情绪，她的表演，就是我最好的触发器。我将她那段在洗手间里炫耀的录音，
通过手环的骨传导扬声器，用最低的音量，直接震动着她的腕骨。“她也真是蠢，
到死都不知道……”“她还以为霍连城会为她报仇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些声音，
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乔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拿着话筒的手，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心虚，开始疯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