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婚十年，我成了李明轩的全职主妇。他从一个乡下穷小子，
一步步被我伺候成了别人口中前途无量的李工。十年，我为他洗手作羹汤，
为他处理人情世故，为他挡下所有风雨。而他带回家的，除了日益增长的疲惫，
还有陌生的香水味。我不过是多问了一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他便一巴掌扇了过来，
脸上满是暴躁。不知好歹的黄脸婆，疑神疑鬼！我的脸***辣地疼，心却比脸更疼。
直到那天，我在我们卧室的床下，打扫卫生时，摸出了一件东西。一件不属于我的，
黑色蕾丝内衣。我拿着那件蕾丝内衣，手在抖，心在滴血。我等他回来，
将那件耻辱的物证摔在他面前。李明轩，这是什么？他扫了一眼，连一丝慌乱都没有，
脸上只剩下厌恶与不耐烦。是又怎么样？苏婉，你自己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人不人鬼不鬼，哪个男人受得了？2.他的话一字字扎在我心上。我崩溃大哭，
斥责他没有良心，我为了他放弃了事业，放弃了一切，才变成今天这样。我抓着他的手臂，
几乎是在乞求：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李明轩，你给我一个解释！提到孩子，
他的脸变得狰狞，朝着我嘶吼起来。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你这个不下蛋的鸡，
好不容易怀上一个，正好一起去死！他猛地一推。我穿着拖鞋，本就站立不稳，
整个人向后倒去。身后是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天旋地转间，我从冰冷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血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流出，染红了我的睡裙。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他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表情里没有惊慌，
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冷漠……还夹杂着一丝快意。3.我在医院醒来。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白色的天花板晃得我睁不开眼。医生站在床边，语气平静地告诉我：病人，
你送来得太晚了，孩子没保住。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
轰然崩塌。男婴……我的孩子。我连他一面都没见过。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婆婆王丽像一阵风冲了进来。她不是来安慰我的，而是伸出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
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克夫克子！我早就说了你是个没福气的，连个孙子都保不住，
要你有什么用？我们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她说着，
竟然伸手去拔我的输液管，被一旁的护士死死拦住。而我的丈夫李明轩，就站在门口。
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拦着他母亲的护士说：她情绪不稳定，你们别理她。
4.我被强行办理了出院。小腹还隐隐作痛，身体虚弱得连站直都费力。
李明轩塞给我几张红色钞票，像是打发一个乞丐。我们家不养闲人，更不养晦气的女人。
我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眼，晃得我几乎要晕倒。就在这时，
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嚣张地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车门打开，李明轩走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春风得意。紧接着，副驾驶的门也开了。
那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妆容精致，长裙摇曳。我知道她是赵雅。
赵雅亲昵地挽住李明轩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径直走向旁边的民政局大楼。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5.我疯了一样冲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李明轩！你这个畜生！他回头，看见是我，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刚愈合一些的伤口再次裂开。
苏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别跟个疯狗一样，难看。他冰冷的话语，
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那个叫赵雅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像在看一只可怜的蝼蚁。她对我晃了晃手上那个红得刺眼的本本，笑得胜利又残忍。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相携走远的背影，看着周围人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的议论。
我被全世界抛弃了。我的孩子，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全都没了。6.我无处可去，
就在街上游荡。身体的痛，远不及心口的空洞。身无分文，没有手机，
身份证也被他们扣下了。十年婚姻，我活成了一座孤岛，如今，岛屿沉没，
我被抛入冰冷的海水。夜幕降临，冰冷的雨点砸在我的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
我缩在公园的长椅上，胃里饿得发烧，小腹的伤口被寒意刺得阵阵抽痛。一个男人路过，
他的伞沿撞到了我的肩膀，我狼狈地摔在地上。他没有扶我，反而低声咒骂了一句。
疯婆子，挡路。我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就笑出了声。是啊，
一个被丈夫亲手推下楼，丢了孩子，还被扫地出门的女人，可不就是个疯子吗？
7.高烧让我产生了幻觉。我好像看见了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他伸着小手，
在不远的地方对我笑。宝宝，来妈妈这里……我喃喃着，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和他一起走。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可李明轩那张冷漠又带着快意的脸，
赵雅那晃动着结婚证的得意嘴脸，又猛地刺入我的脑海。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幸福美满，
而我要带着我的孩子，惨死街头？不。我不甘心。就在我意识快要涣散时，一把黑色的伞，
挡住了我头顶的雨。一瓶水被递到我嘴边，拧开了盖子。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喝了几口，
然后看到了一双干净昂贵的皮鞋。紧接着，一个裹着锡纸，还带着温度的面包，
被放在了我的手边。我抬起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气质清冷的女人轮廓。7.我再次醒来，
是在一个陌生但干净的房间。身上的脏衣服被换掉了，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
涂上了清凉的药膏。床头放着一杯温水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那个救了我的女人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她看起来四十多岁，保养得极好。
她没有问我经历了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想死，还是想活？我的喉咙干涩沙哑，
发出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我想让他们死。女人似乎对我的答案并不意外，她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恨是最好的燃料，也是最坚固的牢笼。想让他们坠入地狱，
你得先从地狱里爬出来，活得比谁都光彩。她的话，砸在我的脑子里。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是帮你。她纠正我，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亲手拿回一切，或者彻底毁灭的机会。怎么选，看你自己。8.我选择了活下去。
我开始吃饭，开始养伤，身体在一天天恢复，但心里的仇恨，却在疯狂滋长。
女人给了我一台笔记本电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颤抖着手，
在搜索框里敲下了李明轩三个字。新闻铺天盖地而来。青年才俊李工，
引领行业技术革新！新婚燕尔，李明轩携新婚妻子赵雅出席慈善晚宴，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照片上，李明轩西装革履，容光焕发，赵雅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边，
笑得甜蜜。他们踩着我和我孩子的尸骨，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死死地盯着屏幕，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在一个无人的深夜，我对着窗外的月亮，一字一句地立下血誓。
李明轩，赵雅，王丽……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百倍千倍地奉还。
我要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9.我开始疯狂地搜索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信息。在公司官网、行业论坛、社交媒体上，
我像一个幽灵，贪婪地拼凑着他们光鲜亮丽的生活碎片。
直到我在一个不起眼的技术论坛的角落里，翻到了一张一年前的旧帖子。发帖人匿名控诉，
说李明轩当时主导的一个项目，核心设计方案涉嫌抄袭，而原设计者，一个姓张的工程师，
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了。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我记起来了，那个姓张的工程师，
当年还来我们家送过礼，为人老实木讷，却被李明轩说成不堪大用。原来，他的成功，
从一开始就是偷来的！这时，救我的那个女人走了进来。有发现了？我把电脑转向她，
指着那张帖子。她只扫了一眼，便平静地开口：一个开始，但还不够。只靠这些，
扳不倒他。她递给我一部全新的手机，和一张银行卡。我从不做慈善，
这算是我对你的投资。我很好奇，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她顿了顿，
最后说。对了，你需要一个新名字。苏婉已经死在了那家医院门口。从今天起，
你叫林婉。10.我叫林婉。苏婉已经死了，死在李明轩把我推下楼梯的那一天，
死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镜子里的女人，面容精致，身形挺拔，
黑色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但那双眼睛，空洞得吓人。你的仇恨，藏得不够深。
救我的女人，那个神秘的秦姐，用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我。
她为我请来最好的形体老师、造型师，把我从一个憔悴的弃妇，
打造成一个无懈可击的都市丽人。可她也最严厉。林婉，记住，真正的猎人，
出击前是不会暴露任何杀气的。我以为我伪装得很好。但在秦姐面前，我无所遁形。
我重新拾起了被我丢掉十年的设计图纸，那些曾经的灵感和天赋，在仇恨的浇灌下，
重新发芽，长成了带刺的藤蔓。我通宵学习金融、法律，啃下一本本厚重的专业书。困了，
就用刀尖扎一下手背，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我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同情，我只需要力量。
一把能将李明轩和赵雅拖入地狱的力量。11.秦姐丢给我一个项目。
城东新区的地标建筑设计，匿名竞标，国内外顶尖设计所都盯着。用你的作品，
去换你的第一笔复仇基金。这不是机会，是考验。三天三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咖啡当水喝，面前的电脑屏幕亮了又暗。脑海里全是李明轩那张得意的脸，
和赵雅炫耀的红本本。他们越是春风得意，我的设计图就越是锋利冷冽。
我放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装饰，用最简洁、最大胆的线条，构建了一个打败性的空间结构。
这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的战书。标书投出去的那天，我平静地关上电脑，
睡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觉。梦里，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对我露出了笑容。一周后，
秦姐的电话打了过来。中标了。对方的首席设计师点名要见你。他叫，陈北。陈北。
我曾经的大学学长，也是当年唯一能在设计上压我一头的天才。李明轩为了追我，
还曾恶意散播过我和陈北的谣言。真是……冤家路窄。12.我以林婉的身份，
站在了陈北面前。他比大学时更成熟，气质沉稳，看到我时，愣了一下。林小姐的设计，
很大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微微一笑，递上名片。陈总监说笑了。
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他没有再追问，但审视的意味却没有消失。合作谈得很顺利，
第一笔巨额设计费打入了我那张新卡。我没有去买奢侈品，
而是第一时间联系了秦姐介绍的私家侦探。查李明轩，还有他的新婚妻子赵雅。
我要他们的一切，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拿着这笔钱，
我开始以新锐设计师林婉的身份，出入各种高级酒会。我需要人脉，需要棋子。
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我看到了李明轩和赵雅。他们是全场的焦点，郎才女貌，恩爱缱绻。
李明轩举着酒杯，正意气风发地和人高谈阔论。他没有看到我。我站在阴影里，
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冷冷地看着我的猎物。13.私家侦探的效率很高。
第一份资料很快送到了我的手上。李明轩的所谓技术革新，果然是建立在剽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