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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醒了过来

风尘侠士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我清醒了过来》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风尘侠士”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陈玉陈言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十八岁的夏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煮陈言摔门而出父亲暴怒的吼声还在身后追像一把钝割得空气都发他没回攥着口袋里仅有的三百多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影子被夕阳拉得又细又像个没人要的弃和父亲的争吵不是第一但这一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无非是成绩、未那些被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最后总会演变成互相伤害的利陈言觉得窒这个家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盒他必须...

主角:陈玉,陈言   更新:2025-08-22 13: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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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夏天,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煮沸。陈言摔门而出时,

父亲暴怒的吼声还在身后追着,像一把钝刀,割得空气都发烫。他没回头,

攥着口袋里仅有的三百多块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影子被夕阳拉得又细又长,

像个没人要的弃儿。和父亲的争吵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非是成绩、未来,那些被重复了无数次的话题,最后总会演变成互相伤害的利刃。

陈言觉得窒息,这个家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他必须逃出去,哪怕只有一口气,

也要呼吸点不一样的空气。1他坐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长途汽车,

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熟悉的高楼变成陌生的田野,最后在一个路牌前停了下来——曲城。

这是个地图上都得放大好几倍才能找到的小县城,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味,街道不宽,

行人脚步慢悠悠的,和他来时的城市截然不同。钱很快就见了底,

陈言找了个桥洞对付了两晚,蚊子嗡嗡地围着他转,他缩在角落里,

第一次尝到了漂泊的苦涩。第三天,他在县城主街的一家KTV门口看到了招聘启事,

“招服务生,包吃住”,那几个字像救命稻草,他几乎是跑着进去的。KTV叫“夜色”,

不大,灯光暧昧地打在暗红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廉价香水混合的味道。

经理是个叫烁冰的男人,二十多岁,长得很周正,眉眼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帅气,

说话时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上下打量了陈言几眼,

见他虽然狼狈但眼神还算干净,便挥挥手让一个领班带他去了后厨。“以后你就跟我吧,

我叫陈玉。”说话的是个女孩,穿着和其他服务生一样的黑色T恤,头发扎成马尾,

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她比陈言大一岁,在这里做了快半年,

说话带着点曲城本地的口音,软软糯糯的,让陈言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工作不轻松,

端茶送水,打扫卫生,遇到难缠的客人还要赔笑脸。但陈言不在乎,至少他有地方住,

有口饭吃,不用再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更重要的是,有陈玉陪着。陈玉很照顾他,

教他怎么记包间号,怎么应付喝醉的客人,甚至会偷偷从后厨给她带一个没加热的馒头。

休息的时候,他们会坐在KTV后门的台阶上,分享一副耳机听歌,看远处昏黄的路灯。

陈言话不多,但陈玉很能说,讲她小时候的趣事,讲曲城的大街小巷,

讲她以后想攒钱开一家自己的花店。陈言看着她说话时眼里闪烁的光,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在这个陌生的小县城,这个女孩成了他唯一的光亮。

他开始像疯了一样对她好,发了第一笔工资,他没舍得给自己买任何东西,

全给陈玉买了一条项链,不算贵重,但他跑遍了曲城的饰品店,挑了最久。

他会在她上晚班时,提前熬好姜汤放在保温桶里;会在她被客人刁难时,挡在她前面,

哪怕自己也吓得手心冒汗;会在收工后,陪她走夜路回家,哪怕只是送到巷口,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离开。年轻人的感情,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又快又猛。认识一个月,

他们确定了关系;两个月,他们开始规划未来,陈言说等他再攒点钱,就辞掉KTV的工作,

去学门手艺;三个月,他们已经好得像一个人,陈言觉得,就算天塌下来,

只要有陈玉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烁冰看他们的眼神,偶尔会带着点玩味,

有时会故意给他们安排错开的班次,但陈言没多想,

他觉得经理大概只是不想员工在工作时谈恋爱影响生意。他甚至因为烁冰是陈玉的上司,

对他还带着点敬畏。2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KTV打烊后,

一个包厢的客人急匆匆地跑回来,说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金戒指不见了,价值不菲。

客人情绪激动,扬言要报警。烁冰出面安抚,让大家在店里等着,

仔细回忆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店里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员工,

就是刚准备离开的陈言和陈玉。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烁冰皱着眉,

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了陈言身上。“陈言,你最后离开那个包厢的,对吧?

”烁冰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陈言一愣,

点头:“是我打扫的那个包厢,但我没看到什么戒指。”“是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陈玉。陈言猛地看向她,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陈玉站在烁冰身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眼神冰冷得像外面的雨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决。“陈言,你承认吧,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陈言心上,“金戒指就是你拿走的,

我看到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陈言看着陈玉,她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决绝,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是一个小偷。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样,

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越过陈玉,看向她身后的烁冰。烁冰微微侧着头,

避开了他的视线,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还在,却透着一股冷漠。就在那一瞬间,

陈言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那些看似无意的拍板,那些带着玩味的眼神,都不是他想多了。

原来背叛可以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无情,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插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口的剧痛,看向陈玉,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却异常清晰:“去查监控吧?如果是我拿的,就让警察来审判我,而不是你陈玉。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陈玉身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的坚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无措。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烁冰,眼神里充满了求助,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烁冰却像没看到一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对那个还在吵闹的客人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相信他们会查清楚的。”说完,他径直越过陈玉,走向前台去打电话,自始至终,

没有再看她一眼。那个刚才还对她海誓山盟,说会保护她的男人,在察觉到一丝危险时,

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3警察来得很快,调取了包厢和走廊的监控。

真相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刺眼。监控清晰地显示,在客人离开后,陈玉借着打扫的名义,

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那枚戒指,迅速揣进了自己口袋。人赃并获,陈玉瘫坐在地上,

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或许是在说她不是故意的,

或许是在说她只是一时糊涂,又或许,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后来陈言才从其他同事那里零星听到,陈玉早就和烁冰勾搭上了。烁冰虽然长得帅,

但在感情里却极其自私,他一边吊着陈玉,一边又不肯和她有任何实质性的牵扯。

陈玉陷得太深,觉得只有和陈言彻底了断,才能名正言顺地和烁冰在一起。

可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恰好遇到了戒指失窃的事,在烁冰的默许甚至暗示下,

她鬼迷心窍地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陷害陈言。她以为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开始新的感情,

却没想到,那个她以为的“白月光”,根本就是个只想占便宜不想负责任的混蛋。

在她需要依靠的时候,对方跑得比谁都快。警察带走陈玉的时候,她看了陈言一眼,

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乞求。但陈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心已经死了,再深的伤害,也只剩下麻木。那个十八岁的夏天,陈言不仅逃离了家,

也在这个叫曲城的小县城,经历了一场盛大而短暂的爱情,然后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以为的光亮,最终却把他推入了更深的黑暗。雨还在下,冲刷着KTV门口的台阶,

也像是在冲刷着陈言心里的痕迹。他转身,没有回头,一步步走进雨里。曲城的雨很冷,

冷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他知道,自己该醒了。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痛,只能自己扛。

十八岁的陈言,在这场背叛里,一夜长大。只是那道伤疤,大概会永远留在心里,提醒着他,

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热烈的夏天,和一个决绝的转身。雨停的时候,天边泛出一点鱼肚白。

陈言走在曲城的街道上,裤脚和鞋子全湿透了,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痂。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桥洞是不想再回去了,KTV的宿舍也成了刺,

每一寸空气里都残留着陈玉的声音和烁冰那漫不经心的笑。4他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路过一家早点铺,蒸腾的热气混着油条的香气扑过来,胃才空落落的疼起来。

他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是昨天没来得及交给陈玉的生活费。

他买了一根油条,站在铺子屋檐下,一口一口嚼着,没什么味道,像在吞咽玻璃碴。

“小伙子,躲雨啊?”老板娘是个胖婶,端着一摞碗出来,看他浑身湿透,递过来一块抹布,

“擦擦吧,这天儿淋了雨容易生病。”陈言接过抹布,低声道了谢。布料粗糙,

擦在脸上却带着点暖意,他忽然想起陈玉第一次给她带馒头时,也是这样,

用干净的油纸包着,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钝钝的疼。

“您知道附近有招短工的地方吗?”他咬了咬牙,抬头问胖婶。他不能再待在“夜色”了,

哪怕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胖婶想了想,指了指街尾:“那边有个建筑工地,

好像在招人搬砖,就是累点,管饭。”陈言谢了胖婶,把剩下的半根油条揣进兜里,

朝着街尾走去。太阳慢慢爬上来,把湿漉漉的街道晒出一层水汽,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和KTV里的烟酒气截然不同。建筑工地果然在招人,

工头看他年轻,虽然瘦但骨架还算结实,就让他留下了,干一天给一天的钱,管两顿饭,

住的是临时搭建的工棚,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空气里全是汗味和水泥味。陈言没挑剔,

有地方落脚就好。他脱下那身洗得发白的T恤,换上工头给的旧工装,

跟着其他人搬砖、和水泥。活计比在KTV累得多,第一天下来,他的肩膀就被磨破了皮,

手上全是水泡,晚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但他睡得很沉,

没有KTV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没有客人的吵闹,只有工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甚至梦到了小时候,父亲把他架在脖子上,去公园看灯会,那时父亲的笑声还很爽朗,

不像后来,只剩下争吵和沉默。醒来时,眼角有点湿。他揉了揉眼睛,翻起身,

跟着其他人去上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陈言的皮肤被晒得黝黑,

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肩膀也适应了扁担的重量,不再那么疼了。他话不多,闷头干活,

工友们看他实在,也愿意跟他搭话,偶尔会分给他一个苹果,或者在他累的时候搭把手。

他很少再想起陈玉,只是偶尔看到工地上有女工路过,扎着和陈玉一样的马尾,

心里会咯噔一下,然后迅速被忙碌的节奏淹没。他把赚来的钱都攒起来,

藏在枕头下的布包里,看着钱一点点变多,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中秋节那天,

工地放了半天假,工友们大多回家了,工棚里空荡荡的。陈言买了两罐啤酒,

坐在工棚门口的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像小时候父亲买给他的月饼。

他拿出手机,屏幕早就被摔得裂了缝,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父亲沙哑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喂?”“爸,是我。

”陈言的声音有点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父亲压抑的哽咽声:“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在哪?

”陈言报了曲城的名字,父亲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说挺好的,能挣钱了,不用家里操心。

父亲没再骂他,只是反复说:“钱够不够用?不够就跟家里说,别委屈自己。”挂了电话,

陈言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想,等再干几个月,

攒够了钱,就回去。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陈言抬头,

愣住了。是陈玉。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

和在KTV里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判若两人。她看到陈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下意识地想躲,却又停住了脚步。“陈言……”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怯懦。陈言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我……我出来了。”陈玉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判了缓刑,

因为那个戒指追回来了,客人也写了谅解书。”陈言哦了一声,没接话。“烁冰……他走了,

”陈玉的声音带着点自嘲,“在我被带走的第二天就辞职了,听说回他老家了。

”陈言还是没说话,拿起啤酒罐,又喝了一口。“我对不起你。”陈玉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那时候我鬼迷心窍了,我觉得他长得帅,又是经理,

比你有前途……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的,我想跟他在一起,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刚好遇到那个事……”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解释,又像在忏悔。陈言静静地听着,

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陈玉抹了抹眼泪,“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你要好好的。”她说完,

转身就要走。“等等。”陈言叫住她。陈玉回过头,眼里带着点希冀。“这个,还给你。

”陈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是他给陈玉买项链时的盒子,里面是空的。

他其实早就把项链扔了,就在那个雨夜,他走在雨里,顺手就把它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但这个盒子,他一直留着,不知道为什么。陈玉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

然后苦笑了一下:“谢谢你。”她转身,慢慢走远了,背影单薄,消失在夜色里。

陈言看着她的背影,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然后站起身,回了工棚。

他把手机里陈玉的号码删了,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5第二天,陈言辞了工,

拿着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张回市区的长途汽车票。车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曲城,

这个小县城,见证了他的狼狈,他的爱情,他的背叛,还有他的成长。汽车驶离曲城,

窗外的风景又变成了熟悉的田野,然后是高楼。陈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暖暖的。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面对父亲,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但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了。十八岁的夏天已经过去,蝉鸣的聒噪也渐渐平息,他该回家了。

车到站时,父亲在车站等他,头发又白了些,背也好像更驼了。看到他,父亲愣了一下,

然后快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只是眼眶红了。“爸,我回来了。

”陈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皮肤黝黑,笑容却很干净。父亲嗯了一声,

接过他手里的布包,沉甸甸的。父子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次,不再是没人要的弃儿,而是两个互相依靠的身影。陈言知道,

那个在曲城的夏天留下的伤疤,大概永远不会消失了,但它会慢慢结痂,

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又学会了什么。他也知道,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他已经有勇气去面对了。至于爱情,他想,

等他再长大一点,或许会遇到一个真正懂得珍惜他的人,就像这秋天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热,

踏实而长久。而那个叫陈玉的女孩,那个叫烁冰的男人,还有那个叫曲城的小县城,

都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段插曲,过去了,就该放下了。6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

陈言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肥皂味。墙上还贴着几年前流行的乐队海报,

边角已经卷了起来,像被时光啃过的痕迹。他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声音比工棚里的鼾声更让他安心。父亲没有追问他在曲城的细节,只是第二天一早,

餐桌上多了两个荷包蛋。蛋黄流心,是他小时候最爱的样子。陈言低头扒着饭,

听见父亲在厨房收拾碗筷,水流声哗哗的,像在冲刷那些被争吵填满的日子。

“下周跟我去趟厂里吧。”父亲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语气平淡,

“我托老战友给你找了个学徒的活儿,学修机床,不算累,学好了能混口饭吃。

”陈言抬起头,父亲避开了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他嗯了一声,

把最后一口蛋咽下去,喉咙有点发紧。机床厂的车间很大,

机油味混着金属的冷硬气息扑面而来。带他的师傅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手上全是老茧,说话带着点口音,却意外地温和。“小陈是吧?别怕,这玩意儿看着复杂,

上手了就不难。”王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却带着善意。陈言学得很认真。

机床的轰鸣声盖过了所有杂音,让他不用去想曲城的雨,不用去想KTV的灯光,

不用去想陈玉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他的手指在操作杆上反复练习,直到肌肉形成记忆,

直到额头的汗滴进机床的缝隙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下班回家的路上,

他会路过一家花店。玻璃窗里摆着各色的玫瑰和百合,让他想起陈玉说过想开一家花店。

他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过去,像绕过一块路上的石子。日子像机床里的齿轮,

一圈圈咬合着往前转。陈言渐渐能独立操作机床了,王师傅夸他手稳,是个学手艺的料。

他把工资交给父亲,父亲每次都数两遍,然后抽出几张塞回他手里:“自己留着花,

买点爱吃的。”他没什么想买的,就把钱存起来,存在一个蓝色的存折里,

和在曲城赚的那些钱放在一起。看着数字一点点上涨,他心里有种实实在在的安慰。

7冬天的时候,厂里组织联谊,说是和附近纺织厂的女工一起包饺子。陈言本不想去,

王师傅硬把他拉了过去:“去看看嘛,都是年轻姑娘,认识认识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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