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系统背包里那静静躺着的基础急救包、高能压缩饼干(一箱)和轻便保暖毯,林安漂泊不定的心总算找到了一丝锚点。虽然那价值5点的烧烤大礼包图片看得她口水直流,脑海里自动播放着滋滋冒油的肉串和香气四溢的调料画面,但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把这点口腹之欲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林安你清醒点!”她暗自告诫自己,“现在是追求生存质量的时候吗?是保命要紧!那烧烤包华而不实,吃完就没了。就算只买调料(2点)和生肉(1点)自己弄,也得有稳定的环境和安全的火源啊!别飘,脚踏实地!”
她将注意力从那些诱人的美食图片上移开,转而更加卖力地在茶铺干活,同时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接近联军核心区域的机会。
机会还真的来了。
这天,一个穿着底层军官服饰、面色黝黑的汉子来到茶铺歇脚,随口跟李大娘抱怨:“他娘的,这仗还没怎么打,营里杂事倒是一堆。上头催着要干净衣裳,说是几位将军要注意体面。可营里会浆洗的婆子本就不多,这几天还病倒两个,真是晦气!”
李大娘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随口搭话:“军爷辛苦,这大军驻扎,吃喝拉撒确实不易。”
那军官叹道:“可不是!正想问问大娘,这附近村里可还有手脚麻利、愿意去营里帮忙浆洗几日的妇人?管两顿饭,兴许还能给几个铜板。”
李大娘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心里其实是有点动意的,毕竟能赚几个铜板贴补家用,但转念一想,军营那是非之地,自己一个老寡妇进去,万一被那些兵油子欺负了,找谁说理去?儿子又不在身边。她看了看旁边怯懦的儿媳和年幼的孙儿,这念头也就熄了,只是含糊地应着,说会帮忙留意。
这一切,都被在旁边假装擦拭桌子的林安听在耳中。她的心瞬间活络起来!进入军营的机会!虽然只是最底层的浆洗工作,但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跳板啊!
待那军官走后,林安瞅准机会,凑到李大娘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娘,刚才军爷的话,我都听见了。您……是不是不太想去?”
李大娘叹了口气,低声道:“想去赚那几个钱,但又怕啊……那地方,不是我们妇道人家好待的。”
林安立刻抓住机会,语气诚恳地说道:“大娘,您若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替您去?您就说我是您远房侄女,脸上有麻子,不好说亲,出来寻个活路。您帮我引荐一下,我……我愿意付您酬劳!”
李大娘惊讶地看着她:“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那军营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年轻姑娘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就算你说脸上有麻子,可……”她未尽之语很明显,关了灯,谁管你脸上有没有麻子。
林安坚持道:“大娘,我会小心的,尽量把自己弄丑弄老气,声音也放粗些。我只在浆洗的地方干活,绝不乱跑。实在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找个暂时安身立命的地方,赚点盘缠好继续寻亲。”她脸上适时地露出凄苦和坚定交织的神色。
见李大娘还在犹豫,林安心一横,决定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她借口回屋取东西,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五块压缩饼干,仔细地撕掉所有现代包装(只留下内部独立的防水薄膜,并小心地抹去任何字迹),用手帕包好,然后拿出来递给李大娘。
“大娘,您看这个。”林安打开手帕,露出那几块方正正、颜色微黄、散发着淡淡谷物焦香的压缩饼干。“这是我家以前存的干粮,叫‘胡饼’,特别顶饿,味道也不错。我用五块这个,换您这次引荐的机会,行吗?就算我在里面挣不到钱,您也不亏。”
那饼干的香气对于常年吃糙粟野菜的李大娘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狐疑地拿起一块,入手沉甸甸,硬度很高,她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点放进嘴里,一股混合了麦香、油脂香和淡淡咸味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虽然有点干硬,但远比她吃过的任何干粮都要美味、扎实!
贪婪和自私最终压过了那点微薄的担忧。李大娘迅速将饼干收进怀里,脸上堆起笑容:“哎呀,你这孩子,真是……既然你执意要去,大娘就帮你这一回。不过可说好了,进去之后,万事小心,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大娘没提醒你!”
“多谢大娘!我一定小心!”林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很快,通过李大娘的关系,林安被那个急需人手的军官带回了联军大营,并被分配到了公孙瓒的部下,负责一片区域的衣物浆洗工作。
踏入军营的那一刻,林安的心跳加速,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脑海中偶尔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她又远远地“初见”了几位不知名的历史人物(可能是某些中层将领或谋士),资源点悄无声息地又增加了少许。但她不敢分心,牢牢记住自己此刻的身份——一个脸上有麻子、家境贫寒、前来谋生的粗使妇人。
她领到了一套更加破旧、打着补丁的灰色粗布衣裙,换下了之前那身。她刻意用灶底的灰炭混合着泥土,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涂抹得更加均匀,显得脏兮兮、黑黄黑黄的。她将头发弄得蓬乱,用一块更脏的布巾包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刻意耷拉着、显得无神的眼睛。说话时,她刻意压低嗓音,带着沙哑和粗粝感。
她被带到一个巨大的水槽边,旁边堆积如山的,是沾染着汗渍、血污、泥泞的军服和裹布。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看着自己那双虽然经过几天劳作、但依旧比寻常农妇细腻不少的手,林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这得洗到什么时候……”
但没有退路。她挽起袖子,拿起粗糙的皂角和木棒,学着旁边其他浆洗妇人的样子,开始用力捶打、搓洗那些厚重的布料。冰冷的水浸透了她的衣袖,粗糙的布料和坚硬的木棒很快将她娇嫩的手掌磨得通红,隐隐作痛。
她咬着牙,低着头,沉默而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刻意模仿着周围那些被生活重压磨去了所有光彩的妇人的姿态,佝偻着背,动作迟缓而麻木。这一招果然有效,在那些忙碌的士兵和同样疲惫的妇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有些肮脏丑陋的底层杂役,无人多看她一眼。
期间,也有负责监管的辅兵或者路过的小军官过来巡查,目光扫过这群浆洗妇人,偶尔会在个别人身上停留片刻,但当看到林安那副“尊容”和呆滞的样子时,都嫌恶地移开了目光。
林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一丝悲哀。在这个时代,女性的价值与容貌如此紧密地捆绑,而她现在,正利用这种偏见来保护自己。
白天在冰冷的河水和堆积的衣物中挣扎,晚上则挤在分配给杂役的、拥挤不堪、气味难闻的破旧帐篷里,和一群同样命运的妇人蜷缩在一起。手上的水泡磨破了又起,腰酸背痛如同家常便饭。
但林安忍耐着。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她进入了这个英雄辈出的舞台,虽然身处最阴暗不起眼的角落,但至少,她已经站在了这里。那偶尔响起的、代表着资源点增加的“叮咚”声,和系统背包里那些来自未来的物资,就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够让她从这堆污浊的衣物中抬起头来,真正展现“价值”的契机。而乱世的军营,最不缺少的,就是变故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