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铁锈味的血,糊满了苏清颜的口鼻。
她躺在破败的废宅里,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视线模糊间,她看到林文轩那张“纯善无害”的脸凑了过来,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残忍:“清颜,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玉佩……还有你这没用的身份。”
玉佩……她贴身戴了十八年的,据说是亲生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
原来从一开始,他接近她,就只是为了这个!
养母柳如梅的冷嘲热讽,养父苏宏业的虚伪敷衍,还有那个从江湖回来、眼神淡漠如冰的真千金顾星辞……他们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被林文轩玩弄于股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恨!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撕裂!
“若有来生……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带着这淬毒的誓言,苏清颜彻底失去了意识。
……“清颜?
清颜你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熟悉又令人作呕。
苏清颜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
映入眼帘的,是她住了十几年的闺房——绣着兰草的纱帐,梳妆台上半旧的铜镜,还有……眼前那张带着“担忧”神色,让她恨之入骨的脸。
林文轩。
她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极致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重生了!
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空空如也——玉佩还在!
林文轩还没找到机会骗走它!
“清颜,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林文轩伸出手,想像前世一样抚上她的额头,语气关切。
苏清颜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偏头避开。
林文轩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苏清颜迅速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脆弱:“可能……是有点魇着了。
文轩哥哥,让你担心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与前世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苏清颜别无二致。
林文轩眼中的错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温柔:“没事就好,你若是不舒服,今日便别去前厅用膳了,我让厨房给你炖点参汤送来。”
“多谢文轩哥哥。”
苏清颜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她眼底冰冷的算计。
等林文轩离开,苏清颜才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第一步,就是夺回主动权,撕开林文轩的伪善面具!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尚显稚嫩却己初具风情的脸,深吸一口气。
前世的她,愚蠢、懦弱,被林文轩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将养母的刁难视为常态,对养父的偶尔“关怀”感恩戴德,最终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她要做执棋者!
林文轩不是想要她的玉佩吗?
她偏要让他尝尝求而不得、步步落空的滋味!
柳如梅不是视她为眼中钉吗?
她就好好“孝顺”她,让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宏业不是虚伪自私吗?
她就借着他的“愧疚”和“贪婪”,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还有那个权倾朝野、冷酷多疑的摄政王萧玦……前世她只远远听过他的传说,知道他是林文轩想要攀附却根本够不到的存在。
这一世,她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刀,而萧玦,无疑是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苏清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文轩,你的死期,从现在开始倒计时了。
她走到床边,从床褥下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那块温润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心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前世她只当它是普通的信物,如今想来,这玉佩绝非寻常。
林文轩那般贪婪的人,绝不会只为了一个“传说”就费尽心机,这玉佩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或许,这秘密还能成为她拿捏萧玦的另一个筹码。
苏清颜将玉佩重新藏好,目光投向窗外。
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她心中那片复仇的寒冰地狱。
她要让所有欠了她的人,都在这地狱里,好好走一遭!
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林文轩的第一次算计,彻底落空!
她记得很清楚,三日后是她的生辰,也是林文轩计划中,第一次试图骗取玉佩的关键节点。
前世,他就是在那天,用一个“替她保管、以免丢失”的借口,哄得她将玉佩交给了他。
这一次,她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清颜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提起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名字:林文轩、柳如梅。
每一笔,都像是蘸着血。
门外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小姐,夫人让您去前厅用早膳。”
苏清颜放下笔,敛去所有锋芒,重新变回那个怯懦温顺的苏家假千金,应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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