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为了给青梅林向晚捡挂在树上的风筝。
我误触高压线,从此成了没有双臂的小孩。
一夜间,爸妈离婚,我又成了没有家的孤儿。
林向晚为了赎罪,将我带回家照顾了整整八年。
直到村里来了数辆豪车,他们说林向晚是失散多年的真千金。
在场的人都以为林向晚会带我走,毕竟我们相依为命多年。
可她只是静静看着我,扭过了头。
最终走向了人群中另一个男生。
我早该猜出来的。
毕竟我这样的身体,只会是林向晚的笑柄和累赘。
所以我只是静静看向她,笑了笑:
“走吧。”
“家里的鸽子还没喂,就不送你了。”
......
林向晚看向我空空如也的两只袖管,目光复杂。
“以后这些事你别管,我给隔壁王婶交代过了。”
她身后的沈默笑着探出头,跟着附和:
“寂白哥,你放心,你身体不方便,我已经嘱咐我妈经常来照看你。”
“至于晚晚,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我早该知道的。
这半年,林向晚时常抱怨,动不动发牢骚,生闷气。
我以为她只是为干不完的农活发愁。
直到那天我看到她和沈默坐在山顶上看星星。
他们聊着我不敢奢望的梦想。
“晚晚,你真的要守着寂白过一辈子,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林向晚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没听胡老师说吗?你超强的记忆力,在这个领域肯定能出头的!”
沈默强迫林向晚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晚晚,你不用再赎罪了,当年那场事故不是你的错。”
顿时,我看见林向晚颤抖的肩膀,以及泛红的双眼。
沈默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头一次,我如此恨自己这副残缺的身体。
“刘管家,我想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林向晚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紧接着,她将我扯进了屋里,低着头解释。
“寂白,这次没带你,是因为我不确定回去等着我的是什么局势。”
“我向你保证,等我在那站稳脚跟,就立马回来接你。”
此刻她明明站在我对面,为什么我却觉得我们隔得好远好远。
还没等我回应,卧室就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向晚脸色一变,直接冲了过去。
地上散落着被摔碎的玻璃画框碎渣。
“晚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东西。”
沈默无措地道歉,手背被划出了血痕。
林向晚慌乱地在药箱翻找药膏。
而我盯着地上被林向晚无情踩在脚下的那幅画,突然笑了。
是我给林向晚的成年礼物,上面画着我们俩。
是我忍着韧带撕裂的痛苦,用脚握笔整整画了三个月。
就连现在,我的脚上还留有不少伤痕。
那时,林向晚收到后,明明眼里泛着泪光,她说:
“寂白,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惊喜的礼物。”
因为从那场事故后,我这个老师眼里的“小画家”再也没有机会拿起画笔。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体画出来的。
如今,她脚下踩着的好像不是画,而是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沈默像是刚反应过来,指着地上,猛地惊呼一声:
“晚晚,这不是寂白哥送你的礼物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向晚脸色瞬间苍白,她快速捡起那幅画。
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可半天却说不出话。
是啊,只要是在我和沈默之间做选择。
林向晚就会毫不犹豫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