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压下胸腔不停翻涌的情绪。
留下一句:“我去洗手间一下。”
我用嘴搬动水龙头,狠狠冲了下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分不清脸上的是水珠还是泪。
可下一秒,就从镜子里看到了沈默。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不到吗?”
“你恶不恶心啊,晚晚为你做了这么多!都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不放!”
沈默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突然靠在我耳边笑着说:
“是不是又想去玉米地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额头青筋突起,慢慢跪在地上。
“我......错了,求求你别把我送过去。”
沈默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
可下一秒他突然捂住肚子,故意往后倒摔在地上,随后委屈地看向我:
“寂白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不小心把你的画弄毁了,你要是还有气就接着对我发吧,别气坏了身体。”
他刚说完这句话,林向晚就走了进来。
“寂白,你是疯了吗?”
她扶起沈默,却直接忽略了还跪在地上的我。
“就因为一幅画,你就要撞伤阿默?”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我看着沈默的挑衅和林向晚眼底的厌恶,心脏突然痛到麻木。
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我没有撞他,是他自己......”
林向晚打断我的话,眼底满是失望,声音带着怒火:
“我都看到了,你还在狡辩什么!”
“你之前闹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伤他,赶紧给阿默道歉!”
又是这样,我心痛到窒息。
仿佛回到了沈默找人“教训”我那天。
林向晚刚从城里比赛回来,我不顾满身粘腻的脏污,拼死跑到她面前。
刚准备开口,可她满脸的嫌弃让我瞬间哑了声。
“我听阿默说了,你不听他的劝告非要去喂鸽子,不小心掉进了泥坑,吓得大喊大叫,结果还将摔跤怪到他身上,又哭又闹抓得他脸上全是红痕。”
“人家好心照顾你,你闹成这样,等下你跟我一起去给他道歉。”
我颤抖地摇摇头,“不是的,我被他绑去了......”
林向晚根本不会听我说完,直接打断:
“寂白,就因为我和阿默走得近了点,你就非要跟他作对?我求求你能不能消停点。”
“还有,我说了多少次,那几只鸽子不要喂了!”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非要养这些累赘吗?”
我突然停下了反抗,只是静静看着林向晚,瞬间泪流满脸。
她好像忘了。
这些鸽子是她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那时她心疼地摸着我的残肢:
“寂白,等鸽子长大了,就可以替你长出翅膀飞向自由了。”
她更不知道。
那一天,我是怎样拼死从村里寡妇身下逃出来见她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十八年的感情比不过她和沈默的六个月。
她怎么就不肯听我说完,
怎么就不信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