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声像催命符，陆野拽着林溪钻进一片倾倒的钢架林，阿影猫着腰跟在侧面，尾巴绷得像根拉紧的弓弦。
零的全息投影忽明忽暗，银白长发的边缘泛起雪花状的噪点。
“距离掩体还有三百米，但‘铁爪’的车己经过了第二个路口。”
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们开的是改装越野车，速度比你们快1.8倍，建议放弃捡石头的想法，现在跑还来得及。”
陆野刚弯腰抓起块拳头大的碎石，闻言动作一顿，又把石头扔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的瞳孔聚焦在‘铁爪’车胎的位置0.7秒，嘴角下拉15度，符合‘想扎轮胎’的微表情数据库。”
零的投影晃了晃，“但他们的轮胎是防刺钢圈，你手里那块石头的硬度，相当于用鸡蛋砸钢板。”
林溪喘着气笑：“队长，AI比你还懂你……闭嘴，跑！”
陆野拽着她拐进一条被断墙隔开的窄巷，墙面上布满弹孔，是前几年火拼的痕迹。
掩体入口藏在一栋超市废墟的地下仓库里，厚重的合金门被数根扭曲的钢筋焊死，上面还挂着生锈的锁链。
引擎声己经近在咫尺，夹杂着掠夺者的污言秽语。
“找到了！”
阿影指着那扇门，猫耳因为急促呼吸轻轻抖动。
陆野抽出电磁匕首，刀身贴上钢筋：“零，弱点在哪？”
零的投影突然清晰了些，她悬浮在门面上，指尖划过钢筋的焊点：“左侧第三根，这里的焊接口被辐射腐蚀过，承重只有其他位置的40%。
用你的匕首通电磁脉冲，持续十秒就能熔断。”
“收到！”
陆野按下匕首侧面的按钮，嗡鸣声中，刀身泛起淡蓝色的电流。
他对准零指的位置猛刺下去，火花瞬间溅起。
“快点！
他们的车停在外面了！”
林溪扒着断墙往外看，脸色发白，“是‘铁爪’的老三，他手里拿着霰弹枪！”
零突然“咦”了一声，投影转向仓库角落：“那里有个旧时代的应急发电机，虽然只剩30%电量，但足够给我充能……陆野，熔断钢筋后往左三步，有个隐藏插座。”
“你还能充电？”
“就像你们人类要吃饭。”
零的语气理所当然，“顺便说一句，你刺歪了2厘米，再偏点就要捅到实心墙体了——看来‘便秘三天’的状态影响了你的手稳度。”
陆野咬牙加大电流：“再废话我把你关机。”
“威胁AI是犯法的哦，”零轻笑，“当然，现在也没法律了。”
“咔嚓！”
钢筋突然崩断，陆野顺势一脚踹开合金门，扑面而来的是股混合着霉味和机油的气息。
“进去！”
他把林溪和阿影推进门内，自己转身用匕首划断锁链，将另一根钢筋卡在门后。
外面传来踹门声和叫骂声：“里面的杂碎，出来受死！”
陆野背靠着门喘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林溪的惊呼。
他回头，只见仓库深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芒来自零找到的那台应急发电机——而发电机旁边，蜷缩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
女人靠在货架旁，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被血浸透，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军用匕首，刀尖对着他们，眼神像受伤的狼。
“红雀？”
陆野皱眉。
这女人是“铁爪”的前成员，三个月前因为抢地盘跟首领闹翻，被全团追杀，没想到会躲在这。
红雀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呼吸急促。
零的投影飘到红雀面前，上下打量：“检测到腿部粉碎性骨折，失血过多，肾上腺素水平超标……根据数据库，她的战斗力只剩平时的17%，但杀你们三个还是够的。”
“你闭嘴！”
红雀的声音嘶哑，匕首握得更紧。
林溪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红雀身后的货架：“那是……我的急救包！”
众人看去，货架角落果然放着个印着粉色小熊的背包——那是林溪上周在医院废墟丢的，里面有她攒了半年的抗生素和止血凝胶。
红雀的脸僵了一下，没说话。
外面的踹门声越来越响，合金门开始晃动。
陆野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门，又看了眼腿上流血的红雀，突然从包里掏出半瓶辐射净化剂扔过去：“喝了，能暂时压下辐射反应。”
红雀愣住了，没接，净化剂摔在地上，滚到她脚边。
“队长？”
阿影不解。
“她要是想杀我们，刚才就动手了。”
陆野盯着红雀，“你藏着我的人急救包，是想活命，还是想等‘铁爪’的人来收尸？”
红雀的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门撑不了五分钟。”
“我知道。”
“仓库后面有通风管道，能通到三公里外的地铁站。”
红雀的声音依旧冷硬，“但我需要有人帮我断后。”
零突然笑了：“有意思，前掠夺者要跟拾荒者合作？
根据计算，你们联手的存活率是58%，各自为战是0%。”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一条缝，“铁爪”老三的脸探进来：“找到你们了！”
陆野一把拽过红雀的胳膊，将她拖到通风管道口：“林溪，给她处理伤口！
阿影，把发电机的油倒在门口！”
他自己则抄起根钢管，盯着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零，能黑进他们的通讯器吗？”
零的投影在管道口闪了闪，电子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试试用他们老大的声音喊‘有埋伏’？
成功率90%，剩下10%可能会被当成恶作剧。”
红雀看着陆野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军用匕首，突然将匕首插回鞘里，咬着牙扶着货架站起来：“通风管太窄，我能帮你们挡十秒钟。”
陆野回头，对上她的目光，突然笑了：“够了。”
门被彻底撞开的瞬间，零的声音通过“铁爪”的通讯器炸响，模仿得惟妙惟肖：“老三！
撤！
是陷阱！”
紧接着，是林溪泼出的汽油被火星点燃的爆鸣声，还有阿影拉着红雀钻进管道的惊呼声。
陆野最后一个跳进管道，身后传来掠夺者们混乱的叫骂。
黑暗的管道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零带着电流的吐槽：“陆野，你刚才被火星燎到头发了，现在看起来像烧焦的刺猬……喂，红雀，你别用匕首戳我投影啊！
很疼的！”
陆野摸了摸发烫的发梢，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动静，突然觉得这狭窄的通风管里，竟比空旷的废墟更让人安心。
至少，身边多了几个能背靠背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