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解放。”
眼前的孩子低语的瞬间,刚才还丝毫感觉不到的咒力咕嘟咕嘟地满溢出来。
“(……真惊人啊,居然还有这种术式。
)”冷静分析也不过是刹那。
孩子的身影从正面消失,感觉到头顶有刺骨般的杀气。
动作是不错,但杀气暴露无遗啊。
不张无下限,轻轻躲开吧,或者仅凭预备动作接下。
但是。
“五条老师!
那家伙是二刀流!”
听到惠的声音猛然惊觉,正从上方突击的孩子虽然握咒具的那只手露了出来,但巧妙地隐藏了另一只手。
哈哈,原来如此。
确实大意的话很可怕。
如惠的忠告,避开挥下的一击,果然接着来了第二击,速度快得勉强能用眼睛追上。
那明显是抹脖子的动作,“好可怕。”
我一边说着,用手去挡……啊,糟了。
第二把刀。
挡开后就放心了,这不行。
咔嚓。
听到这声音才终于醒悟,第二把刀并非普通的刀。
一看,少年手中那东西正如蝶翼般华丽地旋转着。
(蝴蝶刀…!
)蝴蝶刀是种可单手操作的折叠刀。
练熟了,真的能在一瞬间换手。
而变换了刃向的它,确实捕捉到了我的眼睛。
刀刃仿佛要勾住眼罩布般掠过的瞬间,我毫不成熟地瞬间判断张开了无下限术式。
嘎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咒具与我之间的无限空间被挤压变形。
“……真钝。”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好痛……。”
虽然正面毫无感情起伏,但确实听到了这样的低语。
孩子明白刀刃未中,立刻飞身后退与我拉开距离。
虽然双脚还在屋顶地面。
刚才落地没声音呢。
那微妙的技巧让我想起伏黑甚尔,轻轻在口中咬紧了臼齿。
幸好天逆鉾保管在高专,解除术式的咒具没落到孩子手里。
但即便考虑这点,眼前的他依然是“异常的速度”和“气息全无”。
明明有咒力却感觉不到咒力,也感觉不到气息,某种意义上可能比伏黑甚尔更麻烦。
我在校舍里迷路时说不定还擦肩而过呢……。
这么一想有点毛骨悚然啊。
“呐,你啊。
看得见诅咒吗?”
对着那虽然全身脱力却不知何时会扑过来的对手问道。
“我懂宗教劝诱的手法。”
被从奇怪的角度拒绝了。
唔~嗯,伤脑筋啊。
从刚才起就完全看不出感情波动,明明说了“好痛”、“好累”一大堆,却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要瓦解对手最有效的是控制其感情,但这点似乎对这孩子也行不通。
他只是纯粹为了不让吞下宿傩手指的哥哥被杀而行动。
而且刚才惠的发言彻底让他把我们当敌人了。
他肯定不会好好听我们说话,更别说提议了。
“……嗯,虽然实在不想用。”
真的很不成熟,也不想用。
但估计这孩子弱的是大范围攻击。
集中攻击一点的话能轻易躲开,但要是大范围攻击,大概没时间逃就***掉了。
我的术式里,正好有与之相配的东西。
“术式顺转……苍。”
瞬间,地面被剜开,周围一带噼啪作响地裂开。
瓦砾眼看就要同时砸向我和那孩子。
“92%解放。”
在瓦砾互相碰撞的声音中,那声音异常清晰地传来。
“……哈?”
那时,它己出现在眼前。
真是千钧一发的瞬间爆发力。
堪称人类本能的那个东西让我毫发无伤。
距离我的眼睛仅数毫米之处,孩子将刀刃碎裂的咒具抵了过来。
骗人的吧喂。
我这边可是张开了无下限术式啊。
无论是收敛的术式还是分隔我与世界的无下限术式,都未能伤其分毫,在那“存在”面前,本能的东西被撼动了。
充分惊讶的间隙都没有,他另一只手臂的攻击己然袭来。
但那一瞬间。
眼前少年眼中,闪过了一丝感***彩。
(啊,就是这里。
)并非挥下的武器动作停止了。
也并非轨道偏离了。
只是那一瞬间,他……被某种意志附身了。
我没有错过时机,朝着孩子的侧腹狠狠踢了上去。
那触感异常轻盈,还似乎发出了咯吱一声讨厌的声响。
“……诶。”
“刚才,肋骨断了吧?”
这念头刚闪过,孩子的身体己轻易地远远飞了出去。
被巧妙滑入的宿傩容器接住了。
“呜、遥!”
诶,被这么悲痛地一喊,我好像成了坏人似的……。
不可思议涌上的罪恶感让我心痛,回头看向惠。
“你在干什么啊你。”
被投以极其不成熟的眼神。
诶……这怪我吗。
确实手感很差啊。
不治好他太可怜了吧。
虽然不知是什么术式,但有咒力的话用反转术式就能治好。
“好,稍微让开一下。”
我走到宿傩容器的孩子和他抱着的弟弟那里搭话。
但哥哥完全警戒着,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弟弟。
“不行。”
他低语着否定,绝不放开那身体。
“虎杖……”惠叫他也不理。
哎呀……明明看起来挺亲近人的,结果踩到地雷了?
正这么想着,“宿〇什么的,是你吧。”
他自己开口了。
“我的身体借你,作为交换保护我弟弟。”
愿望出口的瞬间,滋……宿傩的气息变得浓烈。
那确实与眼前的青年波长相合。
“……嚯?”
接着他抬起头时,“你,在命令我吗?”
他己将身体交给了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 side>不知为何无法占据成为我容器的小鬼的肉体。
然而,那身体却由他本人让渡了出来。
“‘保护弟弟’……是吗?”
这种命令或契约谁会听?
不如说,敢信任我把身体随便交出来的蠢货才可笑。
不经意间视线下移。
我臂弯中的,是刚才使出擅长奇袭攻击的人类。
这样啊,此人是弟弟吗。
本以为比小鬼多少能打点,原来如此。
真孱弱。
如女人般无异的纤细手臂无力垂下,握着碎裂的咒具残片。
呼吸平稳,但身体核心脱力,显然己极度疲劳。
是弃之不顾呢,还是折断脖子呢。
正思忖着端详那张脸。
“啊~啊,还是出来了啊。”
感觉到头顶传来咒术师般可憎的气息。
黑衣白发、戴眼罩、一副戏谑模样的那家伙,想着“就当活动筋骨吧”正要起身。
“……等等。”
啪嗒。
察觉和服下摆被谁……不,是被打算弃之不顾的小鬼的弟弟抓住了。
要不要把那只手斩断呢。
正想着,行动前一刻。
“我不甘心,让我来,拜托了。”
那声音震动了鼓膜。
虽是单纯的恳求,却饱含了浓郁到可称为“诅咒”的感情,弃之可惜。
我回头,那饿鬼似乎把我错认成了小鬼。
“没有悠仁出场的份。”
他说着撑起遍体鳞伤的身体,手握碎裂的咒具残片。
握着残片的手上缠着破布固定着。
(啊……原来如此。
)见此我想起来了。
过去人类中偶尔会有这种家伙。
凭着一股无法称之为决心或信念的执念、近乎憎恶的情感,向绝对的力量或不合理抗争至最后一刻的硬骨头。
所以人类这种虫子才有趣。
感受着久违的亢奋,在喉咙深处咕地嗤笑。
“哼,‘兄弟’。
去吧。”
不知是明白了我的命令而察觉我非小鬼,饿鬼回头瞥了一眼,随即首视前方,用“完全脱力的身体”蹬地跃起。
“等着我,哥哥。”
随风传来的声音,让我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