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熟悉的校门口。
沈清悦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阔别二十多年的校园。
“哇，清悦！
这边这边！”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清悦回头，看见同桌林晓芸正用力朝她挥手，圆圆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几步就跑了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你可算来了！
周末干嘛呢？
神神秘秘的，QQ找你都没怎么回。”
林晓芸抱怨道，随即压低声音，眼睛闪着八卦的光，“快说，是不是跟陈明远有关？
我周六好像看到你和他在……”沈清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微笑道：“想什么呢。
周末在家看书复习来着。”
“看书？”
林晓芸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沈清悦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以前周末叫你出来玩，你可积极了！
而且你看的什么书？
该不会是……言情小说吧？”
她说着，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沈清悦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认真地说：“真的是课本。
《代数》和《物理》。
晓芸，我突然觉得，以前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
林晓芸的笑容僵在脸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清悦，你没事吧？
怎么感觉你周末过了个假，像变了个人似的？”
沈清悦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拉着她走向教室：“走吧，快早读了。”
早读课上，教室里书声琅琅，沈清悦却摊开了英语书，默记着后面的单词表。
林晓芸在一旁偷偷戳她：“喂，读这篇，《岳阳楼记》，老师等会儿要抽查的！”
沈清悦头也没抬，低声回道：“我知道，那篇我背过了。
趁现在脑子清楚，多记几个英语单词更有用。”
林晓芸撇撇嘴，小声嘀咕：“怪人……”第一节课数学课，沈清悦专注的神情和飞速记录的笔记，不仅让林晓芸侧目，也引来了数学老师的表扬：“大家看看沈清悦同学，听课状态多投入！
有些同学，不要以为初二就可以松懈，基础不打牢，初三有你哭的时候！”
课间休息，沈清悦正埋头验算一道几何题，几个身影停在了她的课桌旁。
一个带着明显讥讽的声音响起：“哟，这么用功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清悦抬头，是孙菲菲和她的几个跟班。
孙菲菲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晓芸立刻警惕起来，挡在沈清悦前面一点：“孙菲菲，你想干嘛？”
孙菲菲没理她，目光紧紧盯着沈清悦，嘲讽道：“沈清悦，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苦肉计？
想用这种方式吸引陈明远的注意？
你以为你变成书呆子，他就会多看你一眼了？”
周围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沈清悦放下笔，身体微微向后靠，目光平静地迎上孙菲菲的视线，语气淡然：“吸引谁的注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装什么傻！”
孙菲菲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气更盛，“上个星期是谁死乞白赖地给陈明远送饮料，还被人家当面拒绝了？
这会儿倒装起好学生来了！”
周围的同学发出一阵低低的窃笑，显然都对这段“典故”记忆犹新。
林晓芸气得脸通红：“孙菲菲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清悦却轻轻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理论的林晓芸，她看着孙菲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孙菲菲极其不舒服的……怜悯？
“孙菲菲同学，” 沈清悦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传遍了安静的角落，“谢谢你还记得我以前做的傻事。
正因为做过，才知道有多浪费时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孙菲菲和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语气变得诚恳而具有穿透力：“我们才初二，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把宝贵的时间精力耗在琢磨一个男生喜不喜欢自己，或者和别人争风吃醋上，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孙菲菲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反驳：“你……你管得着吗？
我喜欢我愿意！”
沈清悦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和，却像一把软刀子：“是，我管不着。
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好心劝你一句。
女生啊，有时候真该把眼光放远一点。
多读点书，多学点本事，等你靠自己就能看到山顶的风景时，就会发现……”她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山脚下的那点小情小爱，那片小池塘，真的，不—值—一—提。”
“你……你有病吧沈清悦！”
孙菲菲彻底被激怒了，尤其是那句“不值一提”，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不是谁，” 沈清悦重新拿起笔，语气云淡风轻，“我只是个想抓紧时间学习，准备考重点高中的学生。
同学，与其在这里跟我争论，你抽屉里那张没及格的数学卷子，不如趁课间赶紧订正一下？”
“你！”
孙菲菲被戳到痛处，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沈清悦“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在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中，气得一跺脚，带着跟班狼狈地冲回了自己的座位。
“清悦！
你太厉害了！”
林晓芸激动地抓住沈清悦的胳膊，眼睛闪闪发光，“你没看到孙菲菲那张脸，都快气成调色盘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什么山顶风景，小池塘……哇，感觉好有道理！
你从哪儿学来的？”
沈清悦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失笑道：“书上看的。
晓芸，我说真的，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吧。”
“嗯！”
林晓芸用力点头，虽然还不太明白好友为何突变，但明显被鼓舞了。
而这番风波和沈清悦那番“不值一提”的言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年级里泛开涟漪。
午休时，篮球场边。
陈明远刚打完球，接过队友递来的水，仰头喝了几口。
一个队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说：“明远，听说了吗？
三班那个沈清悦。”
陈明远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她又怎么了？”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嘿嘿，可不是追着你跑那事儿了。”
队友笑嘻嘻地模仿着女生的腔调，“人家现在可是‘觉醒’了，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什么‘小情小爱’、‘小池塘’……嗯，原话是‘不值一提’！”
另一个队友也凑过来，满脸兴奋地补充道：“对对对！
孙菲菲都被她怼得没话说！
听说她现在眼里只有学习，简首变了个人！”
“不值一提？”
陈明远缓缓放下手中的水瓶，喃喃重复着这西个字，仿佛这西个字有千斤重。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那个曾经看他眼神发亮，小心翼翼讨好他的女生，现在居然用这样轻蔑的词语来形容……和他有关的一切？
这让陈明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混合着错愕、被轻视的愠怒和强烈的好奇心的复杂情感。
他不禁开始重新审视那个女生，她真的变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她一时的气话？
陈明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初二（三）班的方向望去，仿佛能透过那扇紧闭的教室门，看到那个女生此刻的模样。
方向望去，目光深沉。
教室里，沈清悦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正耐心地给林晓芸讲解一道数学题。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少女挨在一起的脑袋上，温暖而明亮。
甩掉了沉重的恋爱脑，专注于提升自我的感觉——沈清悦嘴角微微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