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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离京返乡,才发现我的名字刻在她教鞭上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8

我叫褚筝。十九岁那年,我被人偷走了人生。他们拿走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拿走了县状元的荣光,把我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高考失利的可怜虫。我一个人去了北京,

从最底层的培训班助教干起,十年,我成了京城叫得上号的金牌名师。我嫁了人,生了子,

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一纸政策下来,整个行业天翻地覆。丈夫劝我安分守己,

当个家庭主妇。我离了婚,带着儿子净身出户,回了那个我逃离了十五年的老家。然后,

我在母校的讲台上,看见了另一个“褚筝”。她用着我的名字,顶着我的学历,

是我当年的班主任,也是窃贼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当年只是个教育局的小科员,如今,

已是这座小城的副县长。所有人都劝我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不知道,在北京,

有个男人欠我一份人情。他的能量,足以让这座小城,天亮之前,换一番人间。

他们偷走我的人生。我就毁掉他们的世界。这很公平。1.北京的风,

吹不动小县城的墙“褚筝,你别闹了,行吗?”方建伟把最后一点豆汁喝完,把碗推到一边。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叫闹?我想继续工作,这叫闹?

”我看着他,声音很平。“现在是什么光景?整个教培行业都完了,你还折腾什么?

”他抽出张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嘴,“我在单位好好的,我妈每个月退休金也不少,

你就在家带带岁岁,不好吗?”不好。我心里说。但我没跟他吵。没意义。我们结婚五年,

他永远都是这样。北京土著,家里两套房,工作在事业单位,朝九晚五,不求上进,

但求安稳。他娶我,大概是因为我当年是机构里最能赚钱的老师,长得也还行,

带出去有面子。他不懂我为什么非要当老师。就像他不懂,我为什么不喜欢喝豆汁,

却陪他来这家店吃了五年。“建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把儿子的小书包拉链拉好,

“我是通知你。”他愣住了,眉头皱起来:“褚筝你什么意思?非要跟我对着干?

”“我的意思是,我要回一趟老家。把岁岁也带上。”“回老家?你疯了?

你老家那小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岁岁在这边上幼儿园上得好好的!”“幼儿园可以再找。

我想回去看看。”我站起来,把岁岁的小手牵好。“褚筝!”他提高了音量,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方建伟,离婚吧。”我说。我说得很平静,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彻底傻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离、离婚?为了这点事?

你至于吗!”“至于。”我拉着岁岁,转身就走。他没有追上来。我知道他不会。在他看来,

我一个外地女人,带着孩子,离了他,在北京根本活不下去。他笃定我会哭着回去求他。

走出豆汁店,外面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有点疼。岁岁仰着头问我:“妈妈,

我们不回家了吗?”“我们回外婆家。”我蹲下来,帮他把衣领竖好,

“岁岁想不想去妈妈长大的地方看看?”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抱着他,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火车站。十五年了。我逃离那个地方十五年了。当年我高考失利,

没考上心心念念的师范大学,我们那个小县城,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于是我揣着几百块钱,一个人来了北京。我发过传单,

住过地下室,在新东方门口徘徊了一个月,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拿到。后来,

我去了一家很小的培训机构,从助教开始。我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我的课,

没有孩子不喜欢听。我带的班,提分率永远是第一。三年,我成了那家机构的顶梁柱。五年,

我跳槽去了更大的平台,成了年薪百万的金牌名师。然后,我认识了方建伟。

他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离异,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他对我很好,很体贴。我想,

就这样吧,找个安稳的人,在北京扎下根,也挺好。我以为,我会把那个小县城,彻底忘掉。

直到昨天,机构老板宣布,公司破产清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十五年的努力,一夜之间,

清零了。方建伟说得对,北京的风,很大。大到能把人吹得站不住脚。可他不知道,

我不是被风吹倒的。我是自己想回去。有些事,躲了十五年,也该回去做个了断了。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当“丰县”两个字出现在站台上时,我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这里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空气里还是那股煤灰和尘土混合的味道。我妈来接我,

看见我拉着岁岁,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她接过我的行李,一个劲地看岁岁,“这就是岁岁吧,长得真好,像你。”“妈,

我离婚了。”我没绕弯子。我妈手一抖,行李箱差点掉在地上。“说啥傻话呢!

小两口吵架了?建伟呢?”“不是吵架。以后,我就带岁岁在家里住了。”我妈看着我,

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眼泪掉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家里有你住的地方。”我家还是那个老旧的筒子楼,两室一厅。我回来,

就得跟我妈挤一个房间。晚上,岁岁睡着了。我妈给我端来一杯热水。“筝,到底咋回事?

”我把北京的事简单说了。政策,失业,离婚。我妈听完,抱着我哭。

“我苦命的娃啊……当初你要是考上了大学,当个老师,现在哪用受这份罪……”大学。

又是大学。这件事,像一根刺,在我心里扎了十五年。当年,我的成绩,

稳上省里最好的师范大学。所有老师都这么说。可成绩下来,我差了二十分。我不信。

我想去查分,我爸妈拦着我,说别丢人了,考不上就是考不上。邻居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说我平时看着挺聪明,原来是个绣花枕头。我爸受不了这个气,没多久就病倒了,

一年后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家。“妈,别哭了。”我拍着她的背,

“我都过来了。不就是从头再来吗?我在北京能混出头,在丰县也饿不死。”“你能干啥?

咱们这小地方,不比北京。”“我还能当老师。”我说,

“我明天就去县里的几个培训机构看看。”我妈点点头,没再说话。我知道她不信。我自己,

其实也没多大把握。第二天,我把岁岁托给我妈,自己出了门。

丰县最大的培训机构叫“启明星”,开在县一中的对面。我走了进去。前台是个年轻姑娘,

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来应聘英语老师。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有点轻视。

“我们这儿招聘老师,要求很高的。重点大学毕业是基本门槛。”“我不是重点大学毕业。

”我平静地说,“但我有十年一线教学经验,在北京。”“北京?”她嗤笑一声,

“那可多了去了。简历带了吗?放这儿吧,我们老师满了,有空缺再通知你。

”这是客套的拒绝。我没跟她废话,转身就走。接下来,我又跑了两三家,都是一样的结果。

小县城,认的不是你的能力,是你的文凭,是你的人脉。这两样,我都没有。

走到县一中的门口,我停住了。这是我的母校。我站在这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

感觉像做梦一样。突然,我看见了校门口的光荣榜。上面贴着“优秀教师风采”。第一个,

就是英语组的。照片上的女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笑得很得体。下面写着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照片下面,印着两个字。褚筝。和我,

一模一样的名字。2.他的安稳,是我的牢笼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同名同姓?这么巧?

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心脏跳得像打鼓。照片上的女人,我不认识。一张陌生的脸,

却顶着我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介绍。“褚筝,我校优秀青年教师,

毕业于江南师范大学英语教育专业……”江南师范大学。那是我当年的第一志愿。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来,瞬间传遍了全身。这不可能只是巧合。我拿出手机,

手有点抖,对着那个光荣榜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我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

像是在逃离什么。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看那张照片。我妈敲门:“筝,

吃饭了。”“不想吃。”“咋了?工作找得不顺心?”我没回答。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

那所大学。一个荒谬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在我心里疯狂地滋长。冷静。褚筝,

你必须冷静。我深呼吸,强迫自己把情绪压下去。现在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

我需要证据。可是,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要去哪里找证据?网络不发达的年代,

很多东西都是纸质的。档案、学籍……这些东西,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触到?

我坐在床边,从下午坐到天黑。我妈没再来打扰我。晚上,我听见她和邻居在门口小声说话。

“……是啊,离婚了,带个孩子回来的。”“可怜哦,当年多水灵一个姑娘,学习又好,

怎么就没考上大学呢?”“命不好呗……”我攥紧了拳头。不。这不是命。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不是命,是有人,偷走了我的命。第二天,我没有再去找工作。

我去了县档案馆。我说,我想查一下十五年前的高考状元名单。我是那一届的学生,

想写点回忆录。工作人员是个大妈,爱理不理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多年的东西了,不好找。

你叫什么?考号还记得吗?”“褚筝。考号不记得了。”她不耐烦地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然后抬头看我:“没有叫褚筝的状元。那一年的县状元,叫乔莉。”乔莉?这个名字,

我有点印象。好像是我隔壁班的同学,平时成绩也很好,但从来没有超过我。

“那……那年江南师范大学在我们县,录取的学生名单,能查到吗?”“查不到。

”大妈摆摆手,“这属于个人隐私。你没事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工作。”我被赶了出来。

线索,就这么断了。我不甘心。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乔莉……褚筝……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高中班主任,张老师。他对我很好,当年我落榜,

他还特意来家里安慰我。他现在应该还在县一中教书。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县一中。

现在是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我在教师办公楼下等了很久,才看见张老师。他老了很多,

头发都白了一半。“张老师。”我喊了一声。他回过头,愣了一下,

才认出我:“你是……褚筝?”“是我,老师。”他很高兴,拉着我问长问短。

问我在北京怎么样,结婚了没有。我撒了个谎,说我一切都好,这次是回乡探亲。

聊了一会儿,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老师,我刚才在校门口,看见光荣榜上,

有个老师也叫褚筝,是教英语的。好巧啊。”张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啊,是很巧。她也是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了。

”“她是哪年毕业的呀?”“哦……好像……跟你是一届的吧。”张老师的眼神有点闪躲,

“也是上的江南师范。”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老师,我记得那年,

我们班考上江南师范的,好像没有叫褚筝的吧?”张老师干笑了一声:“你这孩子,

记性真好。她……她不是咱们班的。是隔壁班的。叫……叫乔莉,

后来好像是自己改了名字吧。年轻人,喜欢时髦。”改名字?从乔莉,改成褚筝?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我盯着张老师的眼睛。他不敢看我,眼神飘向别处。我知道,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想说。“老师,当年的县状元,是乔莉?”“是啊。

”张老师点头,“这孩子也争气,考得很好。”“我记得,我那时候的模拟考成绩,

好像一直都比她高。”张老师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褚筝,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啊,得往前看。你现在在北京发展得这么好,不比什么都强?

”他在劝我。劝我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我明白了。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我惹不起的人。

和张老师告别后,我没有回家。我找了个网吧,坐了下来。我搜索了“乔莉”这个名字,

加上“丰县”。很快,一条十年前的新闻跳了出来。“我县优秀企业家乔卫国先生,

为县一中捐赠图书室……”乔卫国。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记忆。乔莉的父亲。

当年,只是教育局一个不起眼的小科员。我继续搜索“乔卫国”。一条最新的人事任免通知,

出现在屏幕上。“任命乔卫国同志为丰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副县长。我靠在椅子上,

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为什么乔莉能顶替我的成绩。

为什么她能改掉自己的名字,换成我的。为什么班主任不敢说实话。因为她的父亲,

是乔卫国。当年,他是教育局的科员,负责招生档案。现在,他是这个县的副县长。

我忽然觉得很冷。我奋斗了十五年,以为自己靠双手改变了命运。可到头来,

我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我的大学,我的人生,我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都被人轻而易举地偷走了。而那个窃贼,现在正穿着我的衣服,站在我的母校,受人尊敬。

她的父亲,正在主席台上,教导着全县人民要诚实守信。太可笑了。我睁开眼,

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我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备注是“裴先生”。他是三年前,我带过的一个特殊学生,裴然的父亲。

裴然有很严重的学习障碍和社交恐惧,被好几个机构劝退。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

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和方法,才让他慢慢打开心扉,成绩也从不及格,提升到了中上游。后来,

裴然跟着他转学去了国外。临走前,裴先生特意来感谢我。他说:“褚老师,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在北京,

我还有几分薄面。”那时候,我只当他是客气。现在,我看着那个号码,犹豫了很久。

我真的要为了十五年前的事情,去求一个人吗?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方建伟发来的微信。

“想通了没有?想通了就赶紧带岁岁回来。我妈今天还念叨孙子了。

”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他以为他掌控着我的人生。就像乔家父女一样。他们都以为,

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我忽然就笑了。安稳?方建伟的安稳,是我的牢笼。

乔家的安稳,是踩在我的尸骨上。凭什么?我不再犹豫,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

被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喂?”“裴先生,您好。我是褚筝。

”3.十五年,故乡只剩一个名字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那个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褚老师,我以为你把我的号码弄丢了。”“没有。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只是觉得,应该不会有麻烦到您的时候。

”“现在有了?”“嗯。”我顿了一下,说,“我可能,需要一个非常厉害的律师。

不是打官司,是查一些……陈年旧事。”“在丰县?”他好像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位置。

“您怎么知道?”“你手机号的归属地。”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机卡,

还是当年在北京办的。“说说看,什么事。”他的语气很轻松,好像我说的不是麻烦,

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花了十分钟,把我的猜测,和我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包括乔莉,乔卫国,还有江南师范大学。我说的时候,声音一直很稳。说完,

我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褚老师,

”他终于开口,声音冷了好几度,“你确定,你当年报的第一志愿,是江南师范大学?

”“我确定。我的人生志愿表,每一笔都是我自己填的。”“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又说:“三天。给我三天时间。这期间,不要做任何事,不要接触任何人。

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你要做什么?”“帮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我听得出来,那平静下面,是雷霆万钧的力量。“谢谢你,裴先生。

”“叫我裴靳。”他说,“这是私事。”挂了电话,我走出网吧。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县城的夜晚,霓虹灯闪烁,和我记忆里的样子,既熟悉又陌生。我忽然感觉,

心里那块压了十五年的大石头,松动了。我不再是一个人。回到家,我妈正在厨房里忙活。

“跑哪去了?一天都看不见人。饭都凉了。”她一边抱怨,一边把饭菜端上桌。“妈,

我找到工作了。”我说。“真的?哪家?”我妈一脸惊喜。“一家北京的公司,

让我做线上顾问。可以在家办公。”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不想让她担心。“那太好了!

还是北京的公司好!”我妈高兴得直搓手,“工资高不高?”“够我和岁岁生活了。

”吃完饭,我陪岁岁玩了一会儿积木,给他讲了睡前故事。等他睡着,我回到房间,

打开了电脑。我没有听裴靳的话,什么都不做。

我不是一个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我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

是我这十年,积累的所有教学资料。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程,我的教案,我的讲义,

我独创的解题方法,我总结的考点。这是我最大的资本。也是我最有力的武器。

我花了两个小时,把其中最精华的一部分,整理成了一个文档。然后,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名字就叫,“被偷走人生的褚筝”。头像,是一片空白。

我发了第一条微博。“我叫褚筝。十九岁那天,有人偷走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十五年后,

我回来了。”没有图片,没有@任何人。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大海。做完这一切,

我关上电脑,躺下。一夜无梦。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很平静。陪我妈买菜,带岁岁去公园。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回乡探亲的女儿。微博上,那条动态,只有几个零星的浏览。没有评论,

没有转发。我也不在意。我知道,这颗子弹,现在还在枪膛里。等裴靳把枪递到我手上,

它才会呼啸而出。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裴靳的电话。“东西发到你邮箱了。自己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密码是裴然的生日。”我立刻打开电脑,登录邮箱。

一封新邮件。附件是一个加密的压缩包。我输入密码,解压。里面,是几十个文件。

有扫描件,有照片,有录音。我点开了第一个文件。是一张泛黄的纸。我的高考志愿表。

上面,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清清楚楚。第一志愿,江南师范大学。下面,

是我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我点开第二个文件。是另一张志愿表。上面的个人信息,

是乔莉的。但志愿栏里,填的,也是江南师范大学。后面的几十个文件,

我一个一个地看下去。有当年招生办的内部文件扫描件。有我高考的原始分数记录。

685分。当年的丰县理科状元。有乔莉的原始分数记录。620分。连一本线都没过。

有教育局内部的人事调动文件。乔卫国,在高考成绩出来后,

被临时调入了招生档案管理小组。有江南师范大学当年的录取名单。上面,

赫然写着“褚筝”。还有一张户籍信息变更的申请表。申请人,乔莉。申请将名字变更为,

褚筝。理由是,“与一位敬仰的老师同名”。下面,是乔卫国的签字。最让我触目惊心的,

是一段录音。我点开。里面传来两个男人醉醺醺的声音。一个,是乔卫国。另一个,

我听出来了,是当年的县一中校长。“老乔,你这事办得……太险了。”“险什么?

天衣无缝!那丫头家就是个普通工人,她爸还是个老实巴交的,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我闺女的档案,我已经换好了。从今天起,她就是褚筝,是江南师范的大学生!

”“那原来的那个褚筝呢?”“一个落榜生而已。过几年,谁还记得她?”录音到这里,

就结束了。我坐在电脑前,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愤怒,屈辱,恶心。所有的情绪,

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我淹没。我以为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这些血淋淋的证据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们就是这样,在酒桌上,

谈笑风生之间,就把我的人生,给毁了。他们把我踩进泥里,还嫌我脏。手机响了。是裴靳。

“看完了?”“……嗯。”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想怎么做?”他问。

“我想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说,一字一句。“好。”他说,“证据链已经完整了。

只要交给纪委,乔卫国和他所有同伙,一个都跑不掉。”“不。”我打断他,

“太便宜他们了。”如果只是让他们坐牢,那和小时候打架,打输了找老师告状,

有什么区别?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他们亲手建立起来的一切,在我面前,一点一点,

轰然倒塌。我要那个窃贼,站在全县人民面前,承认她的卑劣。我要那个道貌岸然的副县长,

被他最看重的名声,反噬得体无完肤。“裴靳,”我开口,“你能帮我联系一些媒体吗?

有影响力的那种。”电话那头,裴靳笑了。“当然。你想要多大影响力,就有多大。

”4.我在讲台上,看见另一个“我”一个星期后。丰县一中举行开学典礼。

这是县里的大事。电视台,报纸,都来了记者。主席台上,坐着一排领导。副县长乔卫国,

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红光满面。他的女儿,优秀教师“褚筝”,也就是乔莉,作为教师代表,

要上台发言。我坐在台下,家长席的最后一排。戴着口罩和帽子。岁岁坐在我旁边,

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和你一个名字呀?”他小声问。

我摸了摸他的头:“因为她的名字,是偷妈妈的。”岁岁似懂非懂。典礼开始了。校长致辞,

领导讲话。都是一些陈词滥调。终于,轮到乔莉上台了。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

化着精致的淡妆,走上发言台。“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

亲爱的同学们……”她一开口,就是那种标准的、播音腔的温柔。

她讲着自己是如何热爱教师这个行业,如何从江南师范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地回到家乡,

为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她讲得声情并茂,台下不时响起掌声。乔卫国坐在台上,

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多么完美的一家人。一个位高权重,

一个桃李天下。我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在那个“被偷走人生的褚筝”的账号下,

我按下了发送键。一篇长文,配上我这几天精心挑选、打好马赛克的证据截图,

还有那段致命的录音。标题是:《丰县副县长乔卫国,你还记得十五年前,

被你偷走人生的理科状元褚筝吗?》发出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然后,

我给裴靳发了条微信。“可以开始了。”几乎是同时,坐在我前排的几个年轻家长,

手机同时响起了新闻推送的提示音。“咦?什么新闻?推送得这么猛?”“我看看……***!

丰县的?”“真的假的?副县长?顶替上大学?”骚动,像水波一样,从台下的人群中,

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拿出了手机。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天呐,

这要是真的,也太黑了吧!”“状元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录音都有,这还能假?

”台上的领导们,显然也发现了台下的异样。乔卫国的秘书,匆匆跑到他身边,

把手机递给他。乔卫国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站起来,

死死地盯着手机,手抖得像筛糠。发言台上的乔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发言被打断了,

台下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根本没人听她说什么。“同学们,

请安静一下……”她试图维持秩序,但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个记者,扛着摄像机,

突然冲到了主席台前。“乔县长!请问网上爆料的事情是真的吗?您是否利用职权,

将女儿乔莉的档案,与当年高考状元褚筝的进行调换?”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

在典礼现场炸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乔卫国的身上。乔卫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你胡说八道!这是污蔑!是诽谤!”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但声音嘶哑,毫无底气。“那请问录音怎么解释?受害人褚筝的志愿表,

和您女儿的原始成绩,又怎么解释?”更多的记者,围了上去。闪光灯,像刀子一样,

一下一下地割在乔卫错别字,应为乔卫国的脸上。发言台上的乔莉,彻底慌了。

她看着台下那些质疑、鄙夷、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父亲狼狈不堪的样子,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我就是褚筝……我就是……”她语无伦次。就在这时,我站了起来。

我摘掉帽子和口罩,一步一步,从最后一排,朝着主席台走去。所有人都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带着震惊和好奇。我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我走上主席台,从乔莉手里,拿过了话筒。她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一步一步地后退,

最后瘫坐在地上。“你……你是谁……”我没有理她。我拿着话筒,

看着台下成千上万的师生和家长。看着那些摄像机镜头。“大家好。”我的声音,通过音响,

传遍了整个操场。“我,才是褚筝。”5.一张泛黄的报纸,撕开一道口子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