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事成灰，百亿成空

1 穿书救赎件任务我跪在医院缴费窗口前的时候，指尖还沾着从菜市场捡来的烂菜叶。

护士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苏念小姐，你母亲的手术费还差八十万，

今天下午四点前交不上，手术就得取消。”八十万，对当时的我来说，

是一个能压垮整个人生的数字。母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急性心衰发作，

住进ICU已经半个月。我辞掉了便利店的夜班工作，白天在餐馆洗盘子，

晚上去夜市摆摊卖袜子，可这点微薄的收入，连ICU每天的床位费都不够。

亲戚朋友借了个遍，最后只换来一句句“实在没办法”和躲闪的眼神。暴雨倾盆的傍晚，

我抱着最后一堆没卖出去的袜子，蹲在医院门口的屋檐下哭。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催缴费用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就在我觉得人生彻底没了希望时，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没有图标的弹窗，上面只有一行字：“是否绑定穿书救赎任务？

”我以为是诈骗短信，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了“是”。下一秒，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绑定成功。穿书目标世界《刺骨温柔》，

任务对象陆知衍。需为其完成1000件指定任务，任务成功奖励100亿资产；任务失败，

抹杀意识。传送启动，倒计时3，2，1。”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天旋地转间，怀里的袜子和身上的湿衣服都消失了。再次站稳时，

我正站在一间装修奢华的别墅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下颌线锋利，眉眼深邃，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按着太阳穴，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就是《刺骨温柔》的男主，陆知衍。我在摆摊时，曾翻过这本被丢在垃圾桶里的小说。

书里的陆知衍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十岁那年遭遇家族内乱，

父母在一场“意外”车祸中丧生，他自己也被叔父陆振海灌下不明药物，

落下了见不得强光、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剧烈头痛的病根。书中说，只有他的白月光苏曼，

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苏曼是他邻居家的女儿，当年在他最绝望的时候，

送过他一块奶糖，从此就成了他心尖上的人。而我，苏念，只是个为了100亿，

必须对他掏心掏肺的任务者。“谁让你进来的？”陆知衍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不耐，

他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出去。”我刚想开口，

脑海里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触发第1件任务：缓解陆知衍的头痛。

任务提示：其母曾用白梅熏香为他安神。”我立刻转身往外跑。别墅外正下着鹅毛大雪，

我没穿外套，冻得牙齿打颤。我记得书里提过，城郊有一座私人梅园，

是陆知衍母亲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我拦不到车，只能踩着积雪往城郊跑，

雪水渗进单薄的帆布鞋，双脚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梅园的看门人一开始不让我进，

我几乎是哭着求他，说里面的梅花能救人命。或许是我的样子太狼狈，他最终松了口。

我冲进梅园，在漫天飞雪中寻找开得最盛的白梅，指尖被花枝划得鲜血淋漓也顾不上。

我折了一大束带着雪粒的花枝，又在附近的农户家借了灶台，点燃干柴，

把梅花枝架在上面熏烤，试图收集梅香。等我抱着一个裹着梅花灰的布包回到别墅时，

已经是深夜。陆知衍还坐在原地，只是脸色更差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我不敢耽误，

找了个空的熏香炉，把梅花灰倒进去点燃。淡淡的梅香慢慢散开，像是带着冬日的清冽，

弥漫在整个客厅。陆知衍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按着太阳穴的手也放了下来。他瞥了我一眼，

目光依旧冷淡，却没再赶我走。我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

这是我穿书时口袋里唯一的东西。我在第一页写下：1. 采城郊白梅制熏香，

缓解陆知衍头痛，完成。本子的纸页很薄，我却想把这1000件事都记下来。

万一我能活着回去，这些或许能成为我救母亲的凭证。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陆知衍身边最不起眼的影子。我以“远房亲戚家的女儿，来帮忙照顾”的名义，

留在了别墅。陆知衍没反对，也没多问，仿佛我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家具。第23件事，

是为他定制光感窗帘。他见不得强光，哪怕是清晨的微光，也会让他头痛。

我跑遍了全市的家居店，都没找到符合要求的。最后只能联系厂家，自己画图纸，

反复调试了七次，才做出能根据天色自动调节遮光率的窗帘。安装好的那天清晨，

陆知衍醒来时，第一次没有皱着眉。他看着窗帘，又看了看我熬得通红的眼睛，

破天荒地说了句：“辛苦了。”那三个字，让我差点掉下眼泪。我连忙低下头，

假装整理工具，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任务，别自作多情。

可夜里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想起母亲——要是她知道我现在能得到别人的一句肯定，

应该会很开心吧。第156件事，是帮他找回丢失的怀表。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被陆振海的人偷走，想用来要挟他。我跟着那伙人跑了三个城市，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被他们堵在角落。为首的人拿着钢管，问我是不是陆知衍的人。我咬紧牙关，

说自己只是路过。他们显然不信，对着我拳打脚踢。我死死护着怀里偷回来的怀表，

直到他们打累了离开。我拖着满身伤回到别墅时，陆知衍正焦躁地踱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愣住了，随即快步走过来，伸手想碰我的伤口，却又停在了半空。“谁打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把怀表递给他，笑着说：“没事，摔了一跤。

”他没再追问，却立刻让家庭医生过来给我处理伤口。医生包扎时，他站在旁边，

脸色阴沉得吓人。那天晚上，陆振海就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里面是他挪用公司公款的证据。

我知道是陆知衍做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或许不是冷血，只是把所有的温柔，

都留给了那个还没出现的白月光。苏曼是在我完成第300件事的时候出现的。

那天陆知衍的生日，我按照他母亲的食谱，做了一桌子菜。他难得胃口不错，正准备动筷，

门铃响了。打开门的瞬间，陆知衍的眼睛亮了。门口站着的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

眉眼温柔，正是苏曼。她手里捧着一个蛋糕，怯生生地说：“知衍，生日快乐。

我听说你最近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你。”陆知衍连忙让她进来，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外面冷，快进来。”他甚至忘了桌上的菜是我做的，

转身就去给苏曼倒热水。苏曼看到我时，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就是苏念吧？

我常听知衍提起你，谢谢你照顾他。”她的声音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可我看着她，

心里却莫名发慌。机械音没有任何提示，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从那天起，

苏曼成了别墅的常客。她总是变着法子给陆知衍带东西，有时是亲手做的饼干，

有时是安神的香包。每次来，她都会拉着我聊天，看似亲近，

却总在不经意间提起我的“身份不明”。“苏念，你说你是远房亲戚，

可我怎么从没听知衍的家人提起过你呀？”“知衍身体不好，你做事可得仔细点，

要是出了差错，可没人担待得起。”这些话，她总能恰到好处地让陆知衍听到。

陆知衍虽然没说什么，但看我的眼神，渐渐又多了几分疏离。第427件事，

是帮陆知衍完成一个重要的项目方案。这个项目关系到他能否在陆氏站稳脚跟，

我熬了整整五天五夜，查遍了行业资料，修改了无数次，终于做出了一份完美的方案。

我把方案交给陆知衍时，他正陪着苏曼看电影。他随手翻了翻，递给苏曼：“你帮我看看，

有没有什么问题。”苏曼接过方案，看了一会儿，笑着说：“知衍，这个方案做得真好，

尤其是里面的营销部分，太妙了。”她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没在意，

只想着任务完成就好。可第二天，陆氏的高层会议上，苏曼却以方案联合设计者的身份出现。

她拿着我做的方案，侃侃而谈，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有董事问起细节，

她答不上来，就转头看向陆知衍：“这些都是我和知衍一起商量的，具体的他更清楚。

”陆知衍皱了皱眉，却还是帮她圆了过去。散会后，我拦住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看着我，语气平淡：“曼曼身体不好，这个项目能让她在陆氏有个立足之地，

以后也能帮我分担一些。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我愣住了。那天我替他挡刀、替他奔波时，

他从未说过让我帮忙。可到了苏曼这里，他却愿意为了她，抹杀我所有的付出。我回到房间，

看着本子上的427，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想起母亲在ICU里躺着的样子，

想起那些被打的伤口，想起熬的无数个夜。原来，我做的这一切，在他眼里，

从来都不值一提。第689件事，是替他挡硫酸。那天他去谈一个合作，

对方是陆振海的盟友，早就布好了局。谈判桌上，那人突然拿出一瓶硫酸，

朝着陆知衍泼了过去。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硫酸泼在了我的左臂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肉。我疼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伤口太深，大概率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陆知衍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苏曼站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都怪我，要是我跟着你去，

就不会让苏念受伤了。”陆知衍拍着她的背安慰：“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冰凉。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本子上写下：689. 为陆知衍挡硫酸，左臂严重烧伤，完成。字迹被眼泪打湿，

晕开一片。从那天起，我做事变得机械起来。不再期待他的任何回应，只是单纯地完成任务，

盼着早点凑够1000件，拿到100亿，救回母亲。第800件事，是陪他在天台看星星。

他说他父母生前，每年生日都会带他去天台看星星。那天他情绪很低落，喝了很多酒。

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说他母亲做的红烧肉有多香，

说他父亲教他骑自行车时有多耐心。说着说着，他就哭了。我坐在他身边，默默递给他纸巾。

夜风很凉，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他愣住了，转头看着我，

眼神里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苏念，”他开口，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笑了笑，语气平淡：“因为我需要钱。”我不想骗他，也不想再给自己任何幻想的余地。

他沉默了，没再说话。那天晚上，我们在天台坐到了天亮。他没再提苏曼，

也没再提那些烦心事。那是我们之间，最平静的一个夜晚。第999件事，

是找回他父母留下的秘密遗嘱。这份遗嘱里写明，陆氏集团的所有股份都归陆知衍所有，

这是他彻底扳倒陆振海的关键。遗嘱被陆振海藏在了他乡下的老宅里，那里守卫森严。

我提前踩点，趁着夜色潜入老宅。老宅里漆黑一片，我只能凭着手机的微光摸索。

在地下室的密室里，我找到了藏在墙缝里的遗嘱。可就在我准备离开时，

陆振海带着人冲了进来。“把遗嘱交出来！”陆振海拿着枪，指着我。

我死死把遗嘱揣在怀里，转身就跑。他的人在后面追，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

我跑了整整一夜，身上被树枝划得满是伤口，腿也扭伤了。

当我把沾着血和泥土的遗嘱扔在陆知衍面前时，他正在和苏曼通电话。看到我满身伤的样子，

他猛地挂了电话，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谁让你这么拼命的？我可以自己去！

”他的声音发颤，眼眶通红。我忍着痛，从口袋里拿出本子，

写下999. 找回陆知衍父母的遗嘱，完成。写完，我抬头看着他：“陆总，

就差最后一件事了。”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人说，苏曼病危，急需罕见血型的骨髓移植。

陆知衍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抓着我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苏念，你和曼曼血型一样，

对不对？”我想起之前体检时，苏曼曾故意让护士把我的体检报告给她看，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她早就计划好了。

机械音准时响起：“触发第1000件任务：为苏曼捐献骨髓。任务成功，

100亿资产即刻到账；任务失败，抹杀程序启动。”我看着陆知衍，他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甚至带着一丝卑微：“苏念，求你救救曼曼。她不能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100亿不够，

我给你200亿，陆氏的股份我也可以分你一半。”苏曼被推到了病房，隔着玻璃窗，

她虚弱地看着我，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

彻底击碎了我心里最后一丝犹豫。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我熬了五天五夜的方案，

被她轻易夺走功劳；想起我替陆知衍挡硫酸时，

她在一旁假惺惺地哭泣；想起她总是在陆知衍面前说我的坏话，让他误会我；甚至想起，

有一次陆知衍头痛发作，她送来的安神香里，被掺了能加剧头痛的成分，是我发现得早，

偷偷换了香，才没酿成大错。这些事，我一直没说。我以为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善良，在恶人面前，只是愚蠢。“我不捐。”我轻轻挣开陆知衍的手。

他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说，我不捐。”我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