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首接开进了守备森严的军区大院。
透过红盖头的缝隙,孟晚能看到窗外一排排整齐的红砖小楼,路旁是干净的林荫道,偶尔有身着军装的人影走过,身姿挺拔。
这里的环境,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了。
车子最终在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这里就是顾宴辞的家。
“嫂子,到了。”
勤务兵小周拉开车门,语气很客气。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孟晚,那手掌温厚,却带着一丝凉意。
孟晚顺着力道下了车,扶着她的是个中年妇人,想必就是顾宴辞的母亲,周云华了。
书里对她的描写不多,只说她是个典型的军人家庭出身的干部,性格强势,但极疼儿子。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周云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急切,“快,快进屋,吉时到了。”
没有鞭炮,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仪式。
孟晚就这么被周云华牵着,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小楼。
客厅里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肩上扛着星,他就是顾宴辞的父亲,顾振雄。
顾振雄目光沉沉地扫过孟晚,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首接送去宴辞房间。”
周云华对扶着孟晚的另一个妇人说。
孟晚就这么被两人一路引着上了二楼,推进了一间房里。
“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陪着宴辞。
饿了渴了就叫人。”
周云华说完,就匆匆关上门走了。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孟晚站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了,才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这个所谓的“新房”。
房间很宽敞,也很整洁。
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陈设简单,但处处都透着一股属于军人的硬朗和利落。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张大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鼻间还插着细细的氧气管。
即使是这样病重的模样,也掩盖不住他英俊深邃的五官。
高挺的鼻梁,锋利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无一不彰显着,这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男人。
他就是顾宴辞。
空军最年轻的王牌飞行员,天之骄子,军区大院里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
而现在,他却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安静地躺在这里,生命垂危。
孟晚看着他,心里没什么波澜。
帅是挺帅的,可惜是个短命的。
而且,他跟她,注定只是彼此的过客。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看。
很好,窗户是完好的,通风不成问题。
书里写着原主是煤气中毒死的,这个年代的煤气热水器安全系数很低,很容易出事。
她打定主意,今晚就算冻死,也绝不开那玩意儿洗澡。
安全问题排查完毕,孟晚开始感到肚子饿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滴水未进。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探出头看了看。
楼下静悄悄的,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下楼,免得节外生枝。
饿就饿一会儿吧,反正死不了。
她重新回到房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开始闭目养神,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三百块钱,刘翠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给她。
她得想个办法,尽快把钱弄到手。
还有离婚的事,得等顾宴辞醒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提。
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晚。
……孟晚想得正出神,床上的顾宴辞,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
孟晚的眼睛瞬间睁开,猛地扭头看向大床!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刚才那声***只是她的错觉。
孟晚皱了皱眉,紧紧地盯着他。
忽然,她看到,他盖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孟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动了!
他的手动了!
书里写着,顾宴辞是在“冲喜”半个月后,才奇迹般苏醒的。
可现在,这才新婚当晚,他就有反应了?
难道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剧情?
孟晚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早点醒,对她来说是好事,可以早点离婚拿钱走人。
可……这未免也太快了点。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个活生生的、被强行塞了个老婆的天之骄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宴辞那长长的眼睫毛,又轻轻地颤动了两下。
孟晚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她看到,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做什么痛苦的挣扎。
然后,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音节。
“……水……”孟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新婚当晚,这个被断言活不过一个月的男人,竟然真的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