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赌注

做了二十年的乖乖女。直到家里人逼着我辍学回国联姻。我逃了原本的婚事，

转身攀上传说中那位权势滔天的顾少。1水晶吊灯的光太亮了。我端着香槟，

站在宴会厅角落。指甲掐进掌心。很疼。但比不上心里的闷。今天是两家正式见面的日子。

我像个被精心包装的礼物，即将被献给沈家。沈浩就站在不远处。一身高定西装，人模狗样。

只有我知道，他上个月刚给他的小明星情人买了套房，孩子都快周岁了。我深吸一口气，

走向我爸。他正和沈浩的父亲谈笑风生。我将爸拉到一旁的角落，扔下重磅炸弹。“爸，

”我低声说，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那张我偷拍的照片，“沈浩在外面有孩子。这婚，不能结。

”我以为会看到他的愤怒。或者对我的心疼。至少有难堪。但什么都没有。

我爸眼神瞬间锐利，几乎是抢过手机。他盯着屏幕，嘴角竟然慢慢弯了起来。

他把我拉到一边，声音压不住兴奋：“月月！这是好事！天大的把柄！以后在沈家，

你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沈家从此矮你一头!”我像被泼了一盆冰水，难以置信。

我说。“我要退婚，我没办法接受他的情人和私生子。”“糊涂！”我妈不知何时过来，

用力捏住我的手腕，“林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嫁过去，你就是沈家少奶奶！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颤声道：“那明摆着是个火坑！”“什么火坑？那是金窝！

”我爸把手机塞回我手里，语气不容置疑，“把照片收好。这才是你的护身符。

至于那个女人和孩子，以后慢慢处理。”他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又挂上热情的笑脸，

走向沈家人。我妈凑近我，几乎是耳语：“晚晚，听话。男人都这样。等你掌握了实权，

还在意这些？”我看着他们。看着不远处那个虚伪的未婚夫。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他们不在乎我的婚事是不是跳进火坑。他们只关心，能从火坑里捞出多少金子。

2回去的车上，没人说话。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去处。

到家，我径直往楼上走。“站住。”我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停住脚步。“从今天起，

你不用去公司了。也不用出门了。在家好好准备做新娘子。”我猛地回头。

两个陌生的保镖已经站在门口，挡住了出路。“你们要软禁我？”“是让你冷静冷静，

好好考虑清楚我们晚上说的话。”我妈眼圈红了，“月月，别逼爸爸妈妈。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我的房间成了最华丽的牢笼。手机被收走。网络被切断。

连窗户都被从外面加了锁。第一天，我姐来了。她嫁的是另一个富商，当年也是联姻。

她坐在我床边，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她撸起袖子，手臂上有淡淡的淤青。“妹妹，

”她声音哽咽，“认命吧。我们这样的女儿，生来就是筹码，你看我都这样了，

还要赔着笑脸，不敢离婚。你嫁给沈浩吧，咱们家里多些助力，让姐姐在婆家也好过些。

”她走后，我哥立马冲了进来，带着一身酒气。“林月！你装什么清高！家里养你二十多年，

供你吃穿，现在要你回报一点，你就拿乔？有钱男人哪个不花心的，为了我们家，

你忍忍会死？自私！”而我妹躲在门后，怯怯地探个头出来。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姐，

你不嫁，我们家就真的完了……我会被同学笑话死的……”最后是我弟，

那个曾经跟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弟弟。他站在门口，眼神冷漠：“姐，你真让我失望。

”门一次次被推开，关上。不同的脸，不同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认命，牺牲，服从。

我蜷缩在墙角，用被子蒙住头。那些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大脑，

我的意志。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是不是我真的太自私了？呼吸变得困难。活着，

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负担。我看着那扇被锁死的落地窗。阳光透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我心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烟灰缸。

我拿起来，掂了掂。很沉。对着窗户，我用力砸了过去！“砰——！”刺耳的碎裂声。

玻璃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没用的。窗户是加厚的。想跳楼都跳不了。我哭着哭着，笑了。

绝望像潮水，淹没了我。我滑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床单上。纯白色的埃及棉，细腻柔软。

我伸出手，慢慢抚摸这柔软的布料。用它来结束这一切，是不是比较不疼？

我用床单闷住自己，使劲地憋住呼吸。“小姐！！”王姨急切的喊声在耳边炸开，

她一把掀开被单。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眼里闪着泪光。“小姐！别做傻事！

”她抱着我嚎啕大哭，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我出生在家里最忙的时候，一直由王姨带着我。

我跟她是最亲的，她也早把我当成亲女儿，最疼我了。

“我的傻小姐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她粗糙的手拍着我的背，

语无伦次，“他们……他们不把你当人看……你就不活了吗？你得活！你得活得比他们都好！

紧着自己的命！紧着自己啊！”紧着自己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深深烫进我混沌的脑子里。我躺在床上，不动。任凭眼泪无声地流。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某种东西在碎裂、在剥离。是啊。他们都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凭什么要为他们殉葬？

心口那块一直压着的巨石，忽然就碎了。我慢慢坐起身，擦掉眼泪。“王姨，

”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我饿了，帮我拿点吃的。”王姨愣住，随即狂喜地点头，

踉跄着跑下楼。我盯着柔软的床被出神。结束了。逆来顺受的林月，刚才已经死了。

3透过加厚的玻璃，能看到远处顾氏集团的大楼。那是本市的地标，

也是我们林家生意上最大的对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生根。顾言。

顾氏集团年轻的掌舵人。商业杂志上的常客。以手段凌厉、不按常理出牌著称。最重要的是，

他和沈家有过节，公开的。我知道这很冒险。与虎谋皮。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在床底下一顿翻找。前几年高中时我攒了些钱，偷偷买了部手机藏着玩，谁也没告诉。

万万没想到，竟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我凭着记忆，输入一个号码。

那是我曾经偶然在我爸书房里看到的，顾言的号码。会记住不奇怪。顾言太帅了，

我当时紧紧盯着他的照片，连带着他的号码也看了又看。我不知道这电话能不能打通。

也不知道接通后该说什么。但我祈求着。求一个机会。“喂。

”电话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心脏几乎停跳。“顾总，”我压住颤抖，

“我是林月。林家的女儿。”那边沉默了两秒。“有事？”“我想跟您做笔交易。

”那边像是不可置信，轻笑了一声。我感觉他要挂电话，连忙说。“顾总，我是认真的，

我能帮您!”我听见顾言平缓的呼吸声。“说。”“沈林两家的联姻，

关乎城东那块地皮的归属。我知道沈家的底线报价，

还有他们为了赶走原住户用的不干净的手段。我有证据。”电话那头又安静了片刻。“条件。

”“帮我毁了这场联姻。”“为什么找我？”“因为只有你，既有能力，

也乐于看到沈家吃瘪。”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目标一致，不是吗？

”他又沉默了几秒，时间长得让我绝望。“下周天晚上八点，黑色迈巴赫。你只有一次机会，

错过不候。”他报了地点和车牌。而后果断地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后背被冷汗浸湿。

我抓住了，这渺茫的希望。4第二天，我主动对我妈说：“我想通了。我嫁。”她惊喜交加，

试探着问：“真的？月月，你可别骗妈妈。”“真的。”我垂下眼，做出温顺的样子，

“你们说得对，嫁过去对我，对家里，都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的戒备似乎松懈了一点。

我被允许在保镖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阳光照在身上，我第一次觉得，

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滋味。我知道他们在观察我。我配合地演。吃饭，散步，

甚至主动问起婚礼的细节。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机会很快来了。

我顺势提出在下周天举办一场小型酒会，算是婚前预热。爸妈笑得合不拢嘴，自然同意。

酒会那晚，我穿上他们送来的高定礼服。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眉眼温顺，

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外表下的种种盘算。我对着镜子，

勾起一抹浅笑。“林月，祝你自由。”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配合地挽着沈浩的手臂，对他父母微笑，应对得体。

沈浩低声说：“听说你前段时间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我弯起嘴角：“彼此彼此。”找准一个空隙，我对我妈说去补妆。她满意地点点头。

我没去洗手间。穿过喧闹的人群，我走向通往酒店后勤区的安全通道。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世界瞬间安静。

楼梯间里只有应急灯绿油油的光。我毫不犹豫地脱下碍事的高跟鞋，

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狂奔而下。裙摆被风撕扯着飘舞也顾不上。心跳如擂鼓。

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自由！我在奔向自由！酒店后巷，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牌号我烂熟于心。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灯亮起。顾言坐在里面，穿着休闲装，

正在看平板。他抬眼，目光落在我赤裸、沾满灰尘的脚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开车。”顾言开口。车子无声滑出小巷。“东西。”他言简意赅。我把U盘递过去。

他插入电脑，快速浏览，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些？”他抬眼，目光锐利，“凭这个，

不足以让沈家伤筋动骨，更毁不掉婚约。”我心一沉。

“但可以让他们惹上麻烦……”“商业联姻，”他打断我，“利益捆绑大于一切。这点麻烦，

他们压得下去。”绝望再次攫住我。“不过，”他话锋一转，

“如果你本人出了更大的、无法遮掩的丑闻，让沈家彻底颜面扫地，

那联姻自然就失去了意义。”我愣住了。“你是说……”“你自己，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他看着我的眼睛，冷静得残忍，“比如，被拍到从我的住处离开。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自毁清白。用最惨烈的方式，斩断所有后路。“为什么？

”我不解，“你拿到证据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帮我到这一步？”“三个原因。”他收起电脑，

“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我看不惯卖女求荣的把戏。三，”他顿了顿，

“我需要一个理由，合理介入那块地皮的争夺。沈家未婚妻出轨我，这个理由，足够劲爆。

”原来，我也成了他棋局里的一颗棋子。我松了口气。各取所需的合作，才最更稳固。“好。

”我没有任何犹豫，“我同意。”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干脆。“想清楚了？这么做的代价，

是你的名声，你在那个圈子里，就彻底完了。”我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语气平静：“那个用女儿换利益的圈子，我早就想一把火烧了。”他闻言，

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去澜岸。”他对司机说。那是他著名的私人公寓，

狗仔常年蹲守的地方。5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我们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公寓是极简风格，

黑白灰为主，冷冰冰的，没什么烟火气。“最晚明天早上，消息就会传开。

”顾言递给我一杯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接过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用等到明天早上。”我抬头，直视他，“现在就可以安排人拍到。”他挑眉：“这么急？

”“我怕……再过一会儿，我会失去勇气。”我老实承认。决绝是一瞬间的事，

犹豫和恐惧却会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看了我几秒，拿出手机，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我独自坐在巨大的沙发上，感觉像漂浮在海上。没有退路了。这一步踏出去，就是万丈深渊，

或者……涅槃重生。他打完电话回来。“安排好了。一小时后，会有访客上来，

正好撞见你在这里，而对着我们窗户的住户们，都会架好摄像机。”“谢谢。”“不必。

各取所需。”空气陷入沉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他去了趟洗手间，

再回来，手上拿了条温毛巾。他突然半蹲在地，温毛巾贴着我的脚踝。我惊得想要收回，

他的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乖，窗外有人在拍。”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发梢。意外地，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静静地享受着被他伺候。“之后有什么打算？”他忽然问。

“没想过。”我老实回答，“先离开这里。找个小地方，活下去。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勇气。”他评价道，“很多男人都没这种破釜沉舟的魄力。

”这话不知是褒是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访客到来，还有十分钟。我尴尬地缩回脚，

站起身。“很干净了，谢谢你，我去一下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居然还有点脸红。连忙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我一遍遍告诉自己。

我不是傻白甜，不该幻想顾言是救世主。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我们是共谋，不是情人。

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逃离那个华丽牢笼的机会。哪怕代价是身败名裂。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顾言还站在窗边。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我们对视一眼。戏，开场了。6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我反而平静了。

顾言走去开门。我站在原地，能听见外面隐约的说话声和相机快门声。很快，门重新关上。

“好了。”他走回来，神色如常，“明天，不，或许今晚，头条就会是我们的。”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