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向导，我把整个登山队带入了绝境

作为向导，我把整个登山队带入了绝境。帐篷外的风声，像是无数野兽在咆哮。

尼龙布料被风撕扯得发出“噗噗”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我关掉了卫星电话，

最后一点微弱的电量也耗尽了。电话那头，

电噪音：“……前所未见的气旋……至少持续72小时……风速将超过120公里……重复，

立刻下撤！立刻！”然而，我们已经被困在海拔7500米的C3营地，超过24小时了。

我深吸一口气，稀薄冰冷的空气刺得我肺叶生疼。我解开睡袋，坐起身。

小小的四人高山帐里，挤着我的女友苏晴，她的老板张昊，还有张昊的跟班刘伟。

另一顶帐篷里是团队里的网红小梦和另一名队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像审视一个即将宣布判决的法官。“情况很糟。”我开口，声音因为缺氧和寒冷而有些沙哑，

“我刚和山下的气象组通过话。这场暴风雪的规模远超预期，我们将被困在这里至少三天。

我们必须在六小时后，风力短暂减弱的那个窗口期，强行下撤。”我的话音刚落，

张昊就嗤笑一声。他裹着顶级的鸭绒睡袋，脸上丝毫没有一个登山者应有的对自然的敬畏，

只有属于老板的傲慢。“下撤？林风，你是在开玩笑吗？”他挑了挑眉，

“我花了三百万组织这次登山，不是为了在7500米就灰溜溜地滚下去的。

我的装备都是顶级的，这顶帐篷就能抗住15级大风。等风雪过去，我们直接冲顶。”张昊，

国内知名互联网公司的CEO，这次登山活动的发起者和绝对金主。苏晴是他的特助，

也是她哭着求我，让我接下这单商业登山的向导工作，说只要这单成功，

张昊就会给她升职加薪，我们就能凑够房子的首付。我看着他，压下心头的怒火，

尽量用专业的语气解释：“张总，这不是装备的问题。是食物、燃料和氧气。

我们携带的补给，是按冲顶计划算的，最多只能在这里多撑两天。三天后，就算雪停了，

我们也没有体力冲顶，甚至没有体力下撤。更别提持续的低温和高反会摧毁我们的身体。

现在下撤，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机会？”一直没说话的刘伟，张昊的忠实跟班，

立刻帮腔道，“林向导，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张总的意志力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们登山，

靠的就是一股精神！你一个向导，怎么能先说丧气话？”我懒得理他，目光转向苏晴。

她是我的女友，她应该最清楚我的专业和为人。我从不拿生命开玩笑。“小晴，

你跟张总解释一下。”我希望她能站在我这边。苏晴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张昊，

然后才转向我，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阿风，我知道你担心我们。

但是……张总的经验也很丰富，他登过好几座8000米级的山峰。

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观察一下？也许天气预报不准呢？”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了下去。

天气预报不准？在喜马拉雅山脉，天气预报是登山者用生命换来的数据分析，

是我们唯一的眼睛。她竟然能说出这种外行到可笑的话。她不是不懂，

她只是不敢忤逆她的老板。我笑了。在氧气稀薄到连呼吸都奢侈的地方，我居然笑了出来。

“观察？”我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冷得像帐外的冰雪，“苏晴，你告诉我，用什么观察？

用我们的命去观察吗？等到燃料耗尽，食物告罄，我们所有人都变成冰雕的时候，

再去验证天气预报准不准？”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狭小的帐篷里，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人。

苏晴的脸色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张昊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坐直了身体，

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林风，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花钱雇来的向导，

你的工作是服从我的决定，不是在这里教训我的员工。”“我的身份是向导，不是仆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的首要职责，是保证所有队员的安全。现在，

我以总向导的身份命令，所有人，准备下撤。”“命令？”张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自己一阵咳嗽，“你凭什么命令我？就凭你那点可怜的向导费？

林风，我告诉你，这座山，我登定了！谁也别想阻止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防水钱包，

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甩在我面前的睡袋上。“这里面有五十万。只要你闭上嘴，

等雪停了带我们冲顶，这钱就是你的。冲顶成功，我再给你加一百万。”金钱的腐臭味，

混合着帐篷里汗液和缺氧的酸味，让我一阵恶心。我没有看那张卡，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着苏晴。我想看看她的反应。只见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对金钱赤裸裸的渴望。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那张卡，

但又猛地缩了回来，抬头看我。“阿风……”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乞求，

“一百五十万……我们可以……我们可以马上买房了，就在市中心……”我的心，在那一刻，

被彻底冻结了。比7500米的严寒，还要冷上千倍万倍。我们在一起五年，

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是同甘共苦的默契。我为了我们的未来，

一次次攀登这些死亡地带，用命换钱。而她，在生死关头，看到的却只有那一百五十万。

原来，我的命，我的专业，我的坚持，在她眼里，就值一套房子的首付。

我忽然觉得无比的可笑。我看着她，又看了看一脸胜券在握的张昊，

还有旁边满脸艳羡的刘伟。我明白了。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我才是那个异类。

我没有再争辩。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好。”张昊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拍了拍苏晴的肩膀：“这才对嘛。苏晴，你的男朋友很识时务。”苏晴也松了一口气，

对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阿风，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

”刘伟更是奉承道：“还是张总有魄力！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看着他们三个，

像在看一场荒诞的戏剧。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躺回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链，闭上了眼睛。

他们以为我妥协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一个计划，在我心中疯狂地滋生。

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是地狱般的煎熬。暴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帐篷在狂风中像一片随时会倾覆的孤舟，固定帐篷的雪锥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温度计显示，帐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四十度。张昊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和刘伟打牌，

但很快，高反的加剧和持续的噪音让他变得烦躁不安。他开始咒骂天气，咒骂这座山。

苏晴试图安慰他，给他按摩太阳穴，倒热水。那副卑微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又刺眼。

我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定时检查帐篷的状况，提醒他们喝水，补充能量。

我像一个精准运行的机器，执行着一个向导最基本的职责，

但我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情绪。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在他们眼里，

我大概已经被那一百五十万收买了。第二天下午，事情开始急转直下。

另一顶帐篷里的网红小梦通过对讲机发出了尖叫。她的高反严重恶化，

开始出现肺水肿的症状，呼吸困难，嘴唇发紫。

续续的哭喊：“我……我喘不上气……我要下山……我不想死在这里……”张昊拿起对讲机，

不耐烦地吼道：“哭什么哭！坚持住！哪个登山的没点高反？等雪停了我们就下去！

”“可是……咳咳……我真的不行了……”小梦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我一把夺过张昊手里的对讲机，冷静地问：“小梦，听我说，还有多少氧气？

”“只……只剩最后一瓶了……本来是冲顶用的……”我心里一沉。

肺水肿在高原上是致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降低海拔，并且持续吸氧。等雪停？

她连今晚都撑不过去。“林风！你干什么！”张昊对我怒目而视，“不许下撤！这是命令！

”我没有理他，直接对对讲机说：“小梦，把所有氧气打开，调到最大流量。节省体力，

不要说话。我会想办法。”说完，我开始穿戴装备。“你疯了？”张昊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我说了，不准下撤！她要是死了，算她倒霉！签了生死状的！”我猛地一甩胳膊，

挣脱了他。我一米八五的身高，常年攀登锻炼出的力量，

远不是他这种酒色掏空的身体能比的。我盯着他，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杀意：“张昊，

你可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但你不能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她快死了，你听不懂吗？

”“死了又怎么样？”张昊的脸因为愤怒和缺氧而涨得通红，面目狰狞，

“为了一个废物影响整个团队的冲顶计划？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今天要是敢带她走，

我就让你在登山圈彻底混不下去！”苏晴也跑过来，拉住我的另一只手，哭着说：“阿风，

你别冲动！张总在气头上！小梦她……她也许没那么严重呢？你现在出去，也是送死啊！

风这么大！”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张昊开脱，

还在想着“冲顶计划”。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手很冷，我的心更冷。

“苏晴，”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你让我为了钱放弃原则的那一刻起，你和我，

就再也不是我们了。”她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不再看她，转向张昊，

冷冷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她必须下撤。你们如果想留在这里等死，是你们的自由。

但是，公共装备和物资，必须重新分配。”“分配？你想干什么？造反吗？”张昊怒吼。

“没错，”我坦然承认，“我就是在造反。为了活下去。”说完，我不再废话，

转身出了帐篷，顶着能把人吹走的狂风，艰难地走向另一顶帐篷。外面的世界是白色的地狱。

能见度不足五米，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过去，短短十几米的距离，

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钻进小梦的帐篷，里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糟。她蜷缩在睡袋里，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次呼吸都带着可怕的湿罗音。她的同伴，一个叫李哲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