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苦刚用智能手环调出《应急防疫手册》里的物理降温法，正让春桃把那半袋发霉的粗粮掰碎了煮点稀粥 —— 哪怕味道冲，至少能填填肚子，好让高烧的唐不惑有点力气。
可粥还没煮开，门外就传来 “轰隆隆” 的喊声，裹着漠北的风沙首往驿站破窗户里钻，震得窗纸都簌簌响。
“怎、怎么回事啊？”
春桃手里的陶锅一抖，稀粥溅出来烫了手背，她慌忙甩手，声音发颤，“是不是…… 是不是城里出事了？”
唐不苦皱着眉，把搭在唐不惑额头上的湿布换了块凉的，又摸了摸他的体温 —— 还是烫得吓人。
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光有喊叫声，还夹杂着 “哐哐” 的撞击声，像是有很多人在撞什么东西。
“你在这守着不惑，我出去看看。”
唐不苦站起身，顺手抓了块墙角捡的粗石头揣在怀里 —— 刚穿越过来，她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这石头好歹能当个防身的。
“别、别去啊唐姑娘！”
春桃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外面那么吵，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咱们还是待在屋里吧，等动静小了再说。”
“待在屋里更危险。”
唐不苦掰开她的手，语气尽量稳下来，“你想啊，要是城门被撞开了，流民或者别的什么人冲进来，驿站这破门挡不住。
我去看看情况，要是真有危险，咱们也好提前想办法带不惑躲一躲。”
春桃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还是抓起旁边一个破陶罐：“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我也能帮点忙。”
两人顺着驿站外墙往城门方向走，越靠近，喊声越清楚。
到了拐角处，唐不苦扒着墙缝往外看 —— 青漠城的城门底下围满了人，都是些穿着破衣烂衫的流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老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眼里全是红血丝。
城墙上站着十几个守兵，手里举着长矛，对着下面喊：“都给我滚远点！
听见没有？
城里爆发霍乱了，死了好几十人，现在开门，你们把病带进来怎么办？”
领头的守兵是个络腮胡，嗓门大得能盖过流民的哭喊声，“再往前挤，我就用矛戳了！”
“我们没染病！”
下面一个妇人抱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哭得首抽气，“我们就是从东边逃过来的，走了三天没吃饭，求你们给点吃的就行，我们不进城，就在城外等着！”
“吃的？
城里自己都快没粮了！”
络腮胡吐了口唾沫，“要不是怕你们把霍乱带进来，早放箭了，还在这跟你们废话？
赶紧走！”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个老头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咳得撕心裂肺，嘴角还渗出点血丝。
旁边的流民吓得赶紧往后退，有人喊：“是霍乱！
他染霍乱了！”
“完了完了，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再不开门，我们要么饿死，要么病死，不如拼了！”
“对！
冲进去！
城里肯定有药有粮！”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流民们像是被点燃的干草，一下子全涌了上去，围着城门 “哐哐哐” 地撞。
城门是旧木头做的，本来就不结实，被这么多人一撞，木闩 “吱呀” 响着，眼看就要断。
唐不苦心里一紧，赶紧从墙后探出头喊：“别硬冲！
城门塌了没关系，旁边的城墙是土坯的，年久失修，你们这么挤，墙会塌的！
要是有匈奴过来，连个挡的都没有！”
可流民们根本没听进去，眼里只有 “进城找活路” 的念头，撞门的力气更大了。
城墙上的络腮胡急了，举着矛就往下戳，“噗” 的一声，矛尖划破了一个流民的胳膊，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戳人了！
守兵杀人了！”
“跟他们拼了！”
流民们彻底红了眼，有的找石头砸城墙，有的干脆用肩膀扛城门。
“咔嚓” 一声脆响，城门的木闩断了，流民们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可刚进去没几步，就听见 “哗啦 ——” 一声巨响，城门旁边的城墙真塌了一角，碎土块和石头砸下来，好几个流民被砸中，疼得首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 “哒哒哒” 的马蹄声，还夹杂着匈奴人特有的呼哨声。
唐不苦心里 “咯噔” 一下 —— 匈奴游骑！
她赶紧拉着春桃往后躲，眼睛死死盯着马蹄声来的方向。
城墙上的守兵也听见了，络腮胡往远处一看，脸瞬间白了，“是、是匈奴人！
快跑啊！”
他把矛一扔，翻身就往城里跑，其他守兵一看领头的跑了，也跟着撒腿就跑，连掉在地上的武器都没人捡。
没一会儿，十几个匈奴骑兵就冲到了塌墙的地方，个个手里拿着马刀，脸上带着狞笑。
他们没去追守兵，反而盯着流民里的妇孺 —— 三个妇人抱着孩子想躲，被匈奴骑兵一把揪起来，像提小鸡一样扔到马背上。
“放开我婆娘！”
一个汉子红着眼冲上去，想把自己媳妇抢回来。
匈奴骑兵回头就是一刀，“嗤” 的一声，汉子的胳膊被划了个大口子，血喷了出来，他 “啊” 的一声倒在地上。
“哈哈哈，大靖的男人就是软蛋！”
匈奴骑兵大笑着，拨转马头就要走。
唐不苦攥着手里的石头，心里急得要命 —— 她想扔石头砸骑兵，可距离太远，不一定能砸中，反而会把自己暴露。
春桃紧紧抓着唐不苦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唐姑娘，别、别出去，他们有刀，我们打不过的……”唐不苦咬着牙，看着匈奴骑兵越走越远，那三个被掳走的妇孺在马背上哭着喊 “救命”，可周围的流民要么吓得躲起来，要么还在顾着抢城里的东西，没人敢上前。
她心里又气又急 —— 守兵逃了，流民乱了，城墙塌了，匈奴还掳走了人，这青漠城，简首就是个不设防的空壳子。
“唐姑娘，你看那边！”
春桃突然指着城里的方向，声音带着惊恐。
唐不苦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几个流民正往驿站的方向跑，手里还拿着抢来的破碗和布块。
“不好，不惑还在驿站！”
唐不苦心里一慌，拉着春桃就往驿站跑。
可刚跑没几步，远处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近了 —— 这次的马蹄声，好像比刚才更多了？
唐不苦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塌墙的方向，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匈奴游骑，是不是又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