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把我爸和我婆婆撞飞后

我爸和我妈离婚当天。我爸带着我婆婆一起去了，说跟我妈领完离婚证，

就跟我婆婆领结婚证。我妈气不过。直接开车把我爸和我婆婆撞飞了。她当场去世。

我爸深度昏迷，进了 ICU。我婆婆擦破一点皮。原本我以为这事已经够荒唐了。没想到，

夜半时分，我老公陈昊明……竟然把我爸和婆婆的清凉亲密照，发到了家族群里。

1我是在凌晨三点看到照片的。其实，最开始看到的并不是照片。

而是家族群里的五百多条消息。家族群是我娘家的家族群，我妈是群主。

关系比较好的姑姑姨姨都在。陈昊明也在。我妈死得难堪。姑姑姨姨们怕我难过，

这些天几乎不在群里说话。忽然这么多条信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想也没想，

直接把信息拉到了最上边。就是这样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我爸和我婆婆的亲密照就闯进了我眼里。一张又一张，毫无底线。我眼前发黑。最后，

一头栽到了地上。2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手机很安静。

不管是姑姑姨姨，还是陈昊明，没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也没有人在群里@我。他们很忙。

陈昊明忙着把我婆婆拉进群。姑姑姨姨们忙着喊嫂子弟妹。我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摔手机。

也没有打电话质问陈昊明。先找一条毯子裹住自己。然后就缩进沙发里，

研究起了我爸和我婆婆的照片。牵手照 12 张。接吻照 18 张。春夏秋冬，

天南海北，照片跨时十个年头。也就是说，我爸出轨……十年了。每一张照片里，

我婆婆都笑得开怀。身上挂满了奢侈首饰。有我妈的陪嫁，也有我爸送我妈的礼物。

这些东西，平日都锁在保险柜里，密码只有我妈和我爸知道。现在，

它们全部都挂在了我婆婆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拿给她的。我冷笑一声。放大照片，

截图保存了首饰图片。3我以为牵手照和接吻照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

陈昊明还发了更劲爆的。距离第一次发照片半小时之后，陈昊明又发了五张清凉照。

拍摄于我妈去世当天。地点是民政局门口，我爸的私人座驾上。照片里，

我婆婆张桂芬一丝不挂地趴在我爸身上，眼角眉梢都是风情。难怪我妈会开车撞他们。

换我在现场。我也撞。人可以不要脸，但是不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4群里的信息还在继续，

叮咚叮咚的声音，让我愈发冷静。这会已经到了发红包阶段。恭贺声此起彼伏。一开始，

我还以为他们是在祝我爸和张桂芬百年好合。仔细一看。才发现，

他们竟然是在祝贺我爸和张桂芬晚年得子。三姑婆说：@丹桂飘香，好孩子，

你是他们老苏家的福星呀，你上头那个，进门三十年，生了个傻子就不生了，

苏源是三代单传，眼瞅着就要绝户了，幸亏有你呀。丹桂飘香是张桂芬的网名。

苏源是我爸。傻子是我弟弟，比我小五岁。我弟弟出生那年，我们家的生意出了很大的漏洞。

我妈月子都没做完，把我和我弟弟交给住家阿姨，就跑去帮我爸周转资金了。

住家阿姨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弟弟一哭，她要么捂嘴，要么往死里摔。

等我爸妈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我弟弟已经没救了。脑损伤，不可逆，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

在我的概念里，我弟弟和我妈妈都是家里的大功臣。若没有他们的牺牲。

就没有我们苏家的万贯家财。怎么我妈一死，他们倒成了苏家的罪人？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可是，没人共情我的悲伤。群里的恭贺声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在附和三姑婆。对呀，

若是没有桂芬，老苏家真要绝户了，那么大家业，绝户太可惜了，桂芬确实是福星。

既然是福星，那我的红包就包大一点。@丹桂飘香，产检了吗？若是没有，我有熟人，

包准的。丹桂飘香在群里发了个害羞的表情。然后羞羞答答发语音：查了，

苏源找的熟人，两条小裤子……天呢，两条小裤子？那红包岂不是要双份？快快快，

红包赶紧发起来。三姑婆超兴奋，声音都劈叉了，率先扔了个红包出来。

看丹桂飘香发的表情，金额应该不小。群里红包一个接一个。丹桂飘香收得正开心的时候。

我随手把群解散了。5刚把群解散，手机就炸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可惜，没有陈昊明，

也没有张桂芬。我一个都没接。计算着时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

把我妈的手机摄像头打开，放在了视野最好的地方。做好这些之后，我就坐到了沙发上。

我在等陈昊明。我相信，他那么爱我，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5……4…………门开了，陈昊明回来了。比我预计的早了三秒钟。我歪头看他。

他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异常。进门，脱衣服、换鞋，笑眯眯地喊我宝宝。宝宝饿了吗？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小蛋糕，花钱插队才抢到的呢。我没作声。

他也不觉得尴尬。提着小蛋糕，膝盖弯曲。直接跪到了我跟前：宝宝怎么了？不开心吗？

6难过忽然就上了头。整理照片我没难过。姑姑姨姨在群里发红包，

恭贺我爸跟我婆婆晚年得子，我也没难过。可是，这会，我忽然就难过了。我妈死了，

尸体还在殡仪馆。我爸伤得严重，在 ICU，昏迷不醒。我弟弟是个傻子，住在特殊医院，

连姐姐都不会叫。我婆婆要给我生弟弟，姑姑姨姨忙着欢迎新人。我的世界，

好像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了。这是我跟我妈闹翻天，要死要活也要嫁的男人呀。

他把我捧在手心里，十年如一日，不改初心。可是，我爸跟他妈在一起了。

我可能要失去他了。眼泪滑落，啪嗒落在了小蛋糕上。陈昊明像是没看到。拆了包装，

拿了叉子，戳一块蛋糕往我嘴里塞。宝宝快尝尝，可甜了。我不张嘴。奶油糊了我一脸。

陈昊明昂头跟我对视：怎么？不合胃口？需要我去排队买别的口味吗？或者直接给你包圆？

语气生硬。带着嘲讽和怨怼。我瞳孔放大，猛地就清醒了。7忽然想起五个月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我刚怀孕，娇气得很。变着法地跟陈昊明撒娇耍脾气。有一次，凌晨两点，

我想吃他们公司楼下的小蛋糕。陈昊明来回跑了四五次，折腾了两个小时。

最后直接把蛋糕店的小蛋糕包圆了。当时，他没有任何异常，温言软语哄了我半宿。

这会忽然带着怨气提这事，就算我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是在秋后算账。我没说话。

伸手接了蛋糕。不顾孕反，干呕着吃完了。自始至终，陈昊明都没有阻拦。他依旧跪着。

只是眉眼不再温柔。甚至带了戾气。8吃完最后一口。

我强压着恶心问他：爸跟你妈在一起了，我们怎么办？要离婚吗？啪……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昊明的巴掌就落在了我脸上。这一巴掌很重。直接将我掀翻在了沙发上。

打得我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口腔里也泛起了血腥味。我想过无数种跟陈昊明对峙的场景。

想过他会拒绝，会哭泣，会哀求，会摔东西，会说脏话。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动手。

还不止一下。不等我爬起来。他就压到了我身上。耳光没有规律地落在身上。苏泠月，

我给你脸了是吗？离婚？你怎么有脸跟我提离婚？给你机会，

让你大着肚子去找别的男人？我告诉你，像这样没皮没脸、没大没小的贱人，

也就我脾气好能容忍，但凡是换个人，早就把你打死了。若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我高低要跟陈昊明打一架。打死了火葬场，打不死 120110 一起来。可是，不行。

孩子感受到危险，不停地在肚子里翻腾。我只能先护着他。也许是看我不反抗，

又或者看到了我护肚子的动作。陈昊明停了手。9但是，他没有示好。

而是居高临下地命令我。他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次，若是还敢胡说，

我就撕烂你的嘴。群里的消息你应该都看到了，

你们家的人也认可了我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别闹腾，对你没好处。还有，

顺便跟你说一句，我妈跟你爸已经领证了，我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怎么可能？我爸不是一直在昏迷吗？怎么跟你妈领证？苏泠月，不是小孩子了，

别问傻问题好吗？你应该庆幸你肚子里怀着我的种，不然，今天我好歹要你半条命。

好好在家待着，等我接手了你家的财产，再来清理你。陈昊明说完就要走。

临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子上有奶油。又折回来，扯着我的头发，让我跪在地上，

给他舔干净了才走。他说：苏泠月，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十年，整整十年，

现在我终于翻身了，我再也不用做你的奴隶了。10陈昊明走了之后。

我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奴隶？他竟然说他是我的奴隶。我十年如一日，掏心掏肺地爱，

像个笑话。他十年如一日，温柔缱绻地呵护，都是伪装。这就是我跟他的区别。

都这个时候了，他已经开始清算我们家的财产了，我还在因为感情难过。不……不对。

也许在我满心欢喜想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开始盘算了吧？我跟陈昊明算不上两小无猜。

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弟弟十岁那年，病情愈发严重。我妈没有精力照顾所有人，

就请了张桂芬来我家做住家阿姨。张桂芬不是本地人。她前夫暴戾，喝点酒就打人。

她为了活命，从很远的地方逃到了我们这里。我妈见她可怜。

就让人把地下室的画室收拾出来，给了她一个宽敞的卧室。见她贴心。

半年后又给她涨了工资，还顺带着请了律师，帮她离了婚。陈昊明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他爸跟她妈离婚，他选了张桂芬。跟张桂芬一起，住到了我家地下室。一直到我们结婚，

他才从地下室搬出来。11我们结婚后，我有跟陈昊明提过，要把张桂芬接过来一起住。

张桂芬和陈昊明都不同意。张桂芬说我妈要照顾我弟弟，她若走了，就没人给我爸做饭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做成饭菜，端到我爸的床上去。还怀了我爸的孩子。

我自认她跟陈昊明在我们家那十年，我和我妈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吃的用的，

只要是我有的，我都会分给陈昊明。还有我妈妈，她是拿张桂芬当亲妹妹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跟她分享。人不是应该感恩的吗？怎么到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12陈昊明没有给我时间消化这些事情。因为，不等天亮，他就让人把张桂芬送上了门。

他说张桂芬怀孕了，胃口不好，想吃我做的饭。些许日子不见。

张桂芬胖了……白了……贵气了……掐着兰花指，站在玄关处指挥工人搬东西。哎呦呦，

怎么这么不小心？箱子里装的可是我的皮草，几十万的东西，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还有这个花瓶，可是古董，比你们的命都金贵。……我不语，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陈昊明扇在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我不能跟他们硬刚。终于，

张桂芬看到了我。夹着嗓子冲我喊：哎呦，你这个丧眉耷眼的倒霉玩意，跟你妈一样，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搬家真的好累人，我说不来，

昊明死活不答应，说我现在怀着孕，一个人住别墅不安全。一想到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毕竟你的厨艺是我教的，烧的菜肯定合我胃口。这会做饭还早，你先给我洗点水果吧，

洗完过来给我捏捏脚。张桂芬说完，就大剌剌地躺到了沙发上。我没跟她犟。

顺从地去冰箱拿了水果。13跟搬家公司工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滑了一下。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扶了我一把。夫人怀孕了，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磕到碰到，

我们负罪不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十出头的死丫头，磕了碰了，孩子没了，

再怀就是了，不用管她，忙你们的去。我来不及说谢谢。张桂芬的污糟话就泼了过来。

男人蹙了蹙眉头。没再说话。只小心地将我拉到墙边，还顺带着帮我洗了水果。临走的时候，

他拿了张名片给我。遇到麻烦可以打给我，咱们搬家公司别的没有，

能干苦活脏活的老爷们一堆一堆的，只要您价格给足，咱们什么活都接。

男人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怕我听不懂他的话。特意在老爷们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我没有接名片。只瞥了一眼上头的电话号码就扭头走开了。名片，我不需要。因为，

我可以过目不忘。14晚上十点，搬家公司的工人才把张桂芬的东西摆放完。期间，

我给张桂芬捏了腿，做了饭。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怀孕又辛苦。不到九点，

张桂芬就回主卧睡觉了。等卧室没了动静。想要给我名片的瘦高个男人，又朝我走了过来。

我盯着他的脸研究了好久。最后确定，我不认识他。男人在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

垂眸，跟我对视。也许是我的眼神侵略性太强。男人忽然就笑了。

他说：苏小姐的戒备心还是这么重？我们见过？何止见过……哐当……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卧室摔东西的声音给打断了。紧接着，

张桂芬扯着嗓子开始叫骂。苏泠月，倒霉玩意，死哪去了？哎呦，我的腿好疼，

疼死我了……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冲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招呼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15我在客厅站了一小会儿。实在想不起那男人是谁，只能去卧室查看张桂芬的情况。

怀孕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张桂芬年龄大了，只会更辛苦。她腿抽筋了，蜷缩在床上，

疼得满头大汗。骂我的力气都没了。我拿了毛巾给她热敷。她抬手就把毛巾打掉了。

是热敷吗？我怎么记得是冷敷？你是不是想害我？我不争辩。又去拿了冰块给她冷敷。

张桂芬哼哼唧唧闹了半宿。等把她伺候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陈昊明回来了，不说话，

不开灯，坐在沙发上，像个鬼。我垂眸问他：要吃夜宵吗？我给你煮？陈昊明眼睛发红。

直勾勾盯着我：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贱人，离不开我的贱人。不等我开口。

他又用力将我扯进怀里。月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的，我是爱你的，

一如既往地爱你。我轻拍陈昊明后背，一如往常。陈昊明这人，自卑且暴躁。我记得，

他刚转学到我们学校的时候。有人骂他是寄人篱下的狗。他将人摁在地上打。

差点没把人打死。那个时候，我是怕他的，我没见过那样暴戾的人。小半年的时间，

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绕道。后来怎么就变了呢？大概是因为，年少最敏感的那几年，

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吧。那几年，我妈全身心照顾我弟弟，我爸整日在酒局周旋。

有一次我来例假，沾到了裤子上。所有人都笑话我。只有陈昊明。他穿过人群，

脱了校服包住我，带我去洗手间，帮我买了卫生巾。等我从厕所出来。

他已经帮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嘲笑我的人排着队给我道歉。再后来，有人抢我东西，

他会帮我抢回来。有同学欺负我，他帮我欺负回去。慢慢的，他就入了我的心。

年少时候入了心的人，想要推开，真的会要命。16等陈昊明在我怀里睡去。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从马桶冲水箱里取出了我妈的手机，加了那人的微信。对面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