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不适合高考

作为一个优等生，乔木按照家庭里给他划定的方式活着。必须每次考试拿第一，

以后必须上什么大学，得和谁结婚……都已经按照日程清清楚楚写好了，

而乔木本身也对这样的人生颇为满意，憧憬着成为社会“精英”。

可是意外从转校生江源到来后发生了。那个叫江源的差生，居然敢时刻地挑战他的底线。

让他一步步不顾形象、口吐粗口，甚至压着他在口腔内肆无忌惮地掠夺。

而他除了眼尾泛红没有半点力气反抗。“宝贝你太辣了。”江源舔了舔乔木的嘴唇。“疯狗。

”乔木喘着气反驳。1精英，是乔木从小的代名词。优渥的家世，姣好的容貌，

端庄的礼仪，聪慧的头脑。如果有游戏那样的能力数值点显示，

那么乔木将致力在每个项目拿到“满分”。“乔木同学！我喜欢你！”清晨的走廊，

阳光洒在男孩和女孩的脸上，俨然一幅美好的校园青涩图卷。

像乔木这么优秀的男生当然不乏追求者。可惜他本质上极端功利、崇尚精英，

怎么会在学生阶段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动心？乔木甚至觉得那种感情除了拖累自己外毫无用处。

不过为了维持完美形象，面对女孩通红着脸递过来的情书，乔木只是微微一笑。“抱歉，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但是这个阶段的我只考虑学习。”他轻轻推开那封粉色的信件，

见女生眼眶泛红，又放低声调。“早开的花没有结实的土壤，必将凋谢。

像你这么温柔可爱的女生，请好好沉淀，你会在未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在女生感激的目光中，乔木转身走向厕所。与方才的和煦不同，

乔木在洗手台前阴沉着脸哗一声打开水龙头，开始疯狂揉搓双手。“恶心死了，劣质香水味。

”见厕所空无一人，乔木忍不住低骂出声。刚刚在拒绝女孩的时他伸手推了信件一下，

女孩精心喷洒的香氛传递到指尖，令他全身恶寒。“那种女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啊，我乔木，

必须得是家世才情一等一的女人才配得上，父母应该会给我安排好的。”他边嘟囔，

边洗得双手泛红都浑然不觉。“什么垃圾别想和我沾边。”他甩甩手准备离开，

却在门口撞上了个高大的身影。男生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宛如鸦羽，

在白皙的脸上投下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是那个转校生同桌江源，

但是两人从开学至今没有说一句话。乔木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是“长得不错的穷学生”。

没等乔木震惊，男生擦肩而过，嘭地关上门。乔木脸色煞白。完了，

不知道刚才自己的碎碎念被听到了多少，如果被那个叫江源的转学生记下了，

自己苦心经营的精英人设将毁于一旦。接下来一整天，乔木都如坐针毡。

身边坐着的不再是开学初自己无视的、上课总是睡觉的“差生”，而是颗定时炸弹。

男生轻微的响动都能调动他全身的神经，

生怕对方下一秒就逮着他大喊“所谓优等生乔木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哎你……”终于等放学，乔木鼓足勇气想要和江源搭话，

却只抓住了对方起身后飞扬的衣角。“有事？”江源斜睨他，甚至没有转身的打算。

“啊就是，那个……”乔木想起来对方似乎和班主任申请过助学金，快速在兜里翻找了下。

“今天厕所的事情，希望你别说出去，我知道你很缺钱。”说着乔木递上几张钞票。

江源的表情从刚出现到班上时就很冷，坐在乔木旁边时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塑，

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愈发衬托生人勿近的气势，但绝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表现出“愤怒”。

他狠狠拧着眉头，第一次转过身直视坐了两个星期的同桌。“我不会说，也不需要。

拿着你的臭钱滚！”乔木呆住了，连江源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他麻木地收好书包，

坐上司机开来的私家车，走进别墅，瘫软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滚？让我滚？

我这个品学兼优人见人爱的精英竟然被一个平平无奇的转校生说“滚”？

没等乔木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砰砰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拉扯出来。“乔木，

没换衣服别躺床上。”乔木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毕恭毕敬地开门。“妈，

你今天回来得真早！”他挤出笑容，面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母亲，身体却止不住地打颤。

“作业做了吗？月考都要开始了还有心思在这休闲！”乔木抓紧袖子，

汗珠不知不觉沁透了背后一片布料。

“我知道了妈妈……”去年期末考他差三分没有拿到年级第一，在家门口跪了三个小时。

膝盖的红肿在此刻仿佛还隐隐作痛。“妈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只是冷哼，

丢下冷冰冰的几个字。“你最好是。”乔木将下唇咬的发白，匆忙打开书包开始复习。

他并不算拔尖聪明，只能勤能补拙。乔家有很多优秀的同僚，如果他不能极尽完美，

那会丢了父亲母亲的脸面，换来冷冰冰的鞭笞。于是江源的事便被放到一边，

乔木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好在江源这个人依旧是性子冷，也不怎么和班上同学交流，

变相帮乔木保守了那份“秘密”。何况江源日常十分懒散，好几次在上课时睡着，

重点班的同学们对他印象更加淡薄了，乔木觉得就算是江源把那件事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就是长得好看点罢了，不足为奇。由此乔木对江源的感情从恐惧愤怒，

慢慢变成了无感和蔑视。可惜这份情绪没有持续多久。月考放榜，

校领导别出心裁地制作了个高二生的“光荣榜”，美其名曰同伴激励。

乔木并没有在首位看到自己的名字，第一行醒目加粗的年级第一是——“江源”。

第二名才是“乔木”。“江源”的名字就像高挂的明月悬在乔木之上，

衬得他只是片灰蒙蒙的影子。“让我们恭喜江源为我们班拿下年级第一！

”班主任在台上大声宣布考试结果，班内瞬间掌声如雷。乔木只觉得周围的响声化作嗡鸣，

后面什么都听不清了，他咬紧牙关，卷子被揉得发白。是啊，

能在这个时间段转学到重点班的，只有可能是出类拔萃之人，他怎么敢低估的。

江源没什么表情，只是机械地检查试卷上的错误。翻动试卷的声音落在乔木耳中宛若刀刮，

时刻提醒乔木，第一名是属于江源的。乔木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几只签字笔随着抖动滚掉到地板上，落下噼里啪啦的声响。“哎，你。

”江源碰了乔木好几下都没见对方有反应，他只好帮乔木捡起来准备放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乔木察觉到对方靠近的身形，应激地回头，甚至没来得及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帮你捡了笔。”江源此时和乔木靠得极近，

于是乔木猝不及防和江源身上清冽的洗衣粉混合阳光的味道撞了个满怀，

或许还有独属于江源的气味，但这对于乔木都是无形的挑衅。

江源则是看到男孩小猫似水汪汪的双眼，微拧着的眉毛，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睫毛像小蝴蝶一样，沾着细微的露珠，簌簌抖动，在少年心底激起了层涟漪。

明明只是个表里不一的少爷，却长了一副好皮相。“啊……哦。”乔木此时没有什么好心情，

甚至忘了基本的礼仪，拿过笔就用双臂把自己圈在怀里趴着。江源神色复杂地看了乔木眼，

这种少爷还是少接触为妙。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的乔木则是为夜晚的到来惴惴不安，

回去肯定免不了一番折磨。回家的路上，乔木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铅一样沉重。打开家门，

空气恍如凝结成实质，压力从端坐的母亲还有桌面上的手机还有鞭子蔓延开来。“妈，

我……”乔木差点瘫软在门前。“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爸爸在国外，知道后也很焦虑。

这样的成绩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们的培养！”乔木的眼眶红了，激起了母亲更大的怒意。

“不准哭！男生怎么好意思哭的，给我跪在门口！”乔木只好死命往喉间咽下眼泪。

鞭子在空中划过爆破声，继而狠狠落在乔木背上，他咬牙撑住双手，

似乎这样就能分散点背上的剧痛。晚餐是不可能吃了。乔木跪在地上，

呆滞地面对紧闭的大门，感觉里天旋地转。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大部分是小学搬家后埋头伏案的场景。似乎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

而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做到“最好”。他对不起爸妈，对不起“精英”这个目标！想着想着，

乔木的头垂得更低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木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跪着。

酸麻从膝盖蔓延到小腿和脚尖，刺痛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散开，胃里更是收缩叫嚣，

抗议外界环境的虐待。他感觉自己就要倒下了。就在乔木觉得世界呈九十度翻转时，

一双强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他，对上他失焦的眼神皱眉。“你怎么了？

”乔木听到那个声音在问。很冷淡的声音，像秋日傍晚刮过的清风。“我，我怎么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还有五颜六色的点……”乔木开始慌张地挥舞手臂，活像落水的小鸡。

情急之时嘴唇忽然感到被什么柔软地碰了下，丝丝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含着慢慢咽，

可能是低血糖。”声音的主人扶着他慢慢站起，缓了好一会，乔木的眼前终于恢复清明。

“谢谢，我给你些钱……”还没得乔木把话说出口，剩下的字眼哽在喉头。视线逐渐清晰，

只见路灯下，江源双手环抱上下打量着自己，背上还背着个大大的包裹。“不用，

你怎么老想给我钱？”江源挑着半边眉，搭配那没什么表情的脸落在乔木眼里就是挑衅。

“怎么是你！”乔木瞪大了双眼，脸上青红交加。这样的疲态被自认的“敌人”看见，

属实窘迫。乔木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我做些兼职，帮街道居民派件。

”说着他看了眼乔木家的大门。“你家这么大，怎么不进去？

”“我……”乔木不想落了下风，感觉自己总是在这个冷面冰山面前丑态百出，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在门口锻炼身体呢。”“跪着锻炼身体吗？有点意思。

”江源盯着乔木若有所思，没等乔木炸毛，扶起靠在旁边的自行车脚一蹬就往前驶去。

“走了！锻炼可以跑跑步，可比跪着健康。”乔木瞪着那远去的背影，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感。

这个狗东西！乔木气的牙痒痒。乖乖跪够时间后，乔木一边刷题，

一边在心里把江源骂了好几十遍。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复江源，

想方设法取代他成为年级第一。2单方面的宣战就此开始。

端庄的少爷从小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想不出什么报复江源的方法，

眼珠一转只好在app发帖求助。“如何让一个品学兼优的帅哥瞬间成绩退步？

”答完问题以后他才发觉自己下意识把对方的“帅哥”属性挂了上去，

真是给那狗长了好大的威风！可撤回标题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点赞和评论正在飞速飙升。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评论中。……评论区的留言五花八门，但大多不正经。“让他沉迷游戏？

”“找校霸揍他一顿？”“简单啊，让他谈恋爱！保准神魂颠倒，成绩一落千丈！

”这条关于“谈恋爱”的评论被顶到了最高，后面跟着无数“+1”“楼主试试这个”。

乔木的眼睛猛地亮了。对啊！让江源陷入无聊的恋爱烦恼，分散他的精力，消耗他的时间！

这简直是天才的主意！而且，作为“乐于助人”的优等生，

他亲自“帮助”同学解决个人问题，合情合理，绝不会破坏他的形象。

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他立刻开始筛选人选。

像江源这款“冷面男神”应该很受同学欢迎。加上近期拿到年级第一，

江源也是女生们热议的对象。应该很容易就转变为“热恋”了。但要想当月老，

首先要和江源拉近关系，了解对方的喜好，方便给他引荐心仪的女生。第二天，

乔木一扫阴霾，脸上重新挂上完美无缺的微笑。他瞄了一眼旁边依旧冷着脸刷题的江源，

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江源同学，我们应该建立友好互助关系，加上联系方式。

”“开学老师就让我加班长你了，你没通过。”江源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只微眯的眼睛，

瓮声瓮气地说。“啊好……”乔木挠挠头，有些尴尬。他把好友信息打开，

果然发现了备注“江源”的未通过申请，于是火速同意。

于是乔木每天开始给江源发各种信息，雷打不动的早安晚安，各种低智小视频。“早上好！

”“早。”“你看看这个好玩的东西！”“行。”江源起初是无视，

后来会偶尔回几个“行”字。甚至不怎么和班上同学交流的他，

会给乔木单独留下交流的空间。他很好奇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少爷想干什么，

看他的眼神愈发探究。小少爷确实是个很努力的人，虽然之前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但跪在门口的样子过分可怜，虽然校园生活八面玲珑，但是日常好像除了学习没什么活动。

江源第一次对某个人这么好奇。最近，他又发现自己的课桌上会出现一些水果或者小文具，

他不解地看向笑意吟吟的同桌。“这是？”“我买多了，帮我吃点。“乔木眨眨眼睛。

抛开复仇，某种程度上他也想借此偿还江源之前的帮助。当然“报复”也暗含其中罢了。

这么想着，他在心里做了个鬼脸。江源点点头，苹果确实是他比较喜欢的水果，

最近也比较缺笔。他对于小少爷的靠近是保持狐疑态度的，但对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不知怎么，心控制不住地柔软了下来。

小少爷目前送的小礼物也不至于过于贵重让人无法接受。“心意领了，笔我之后会还。

你怎么知道我缺笔？”江源摸着苹果冰凉的外皮，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看来这个小少爷，

也有贴心的一面。乔木吐吐舌头。“不告诉你。”其实是他发现，

江源会点赞苹果的各种点心制作方法，最近用的签字笔都是断水的，或许还喜欢健身？

虽然朋友圈什么都没发，但是视频号会点赞一些健身博主。而江源捧着乔木送的水果，

冷面的脸上浮现笑意。两人接下来相安无事，江源也会帮乔木值日和做笔记进行关照，

事情如乔木预料中的发展，无形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乔木发现江源人其实很善良，

会闷声把教室里的垃圾扫干净，或者喂养学校门口的流浪猫。虽然人拽拽的冷淡了些，

其实好像并不坏。甚至会送自己馋了很久的煎饼果子还有扭蛋？“看到你放学时盯了很久，

猜你喜欢。扭蛋的话你视频号有点赞。”心有灵犀了。乔木听了，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原来只要向他迈步，江源便会迈出同样的步伐。

他能从江源身上体会到对自己积极的回应，敞开的内心。当然两人开始都各有心思，

但久而久之就变了味，乔木甚至觉得有这闷葫芦的陪伴，还挺放松。

这让他对自己的“复仇计划”产生了些迟疑。学校有很多小组活动。这天，

学校小组课题研究，作为同桌的乔木和江源分到了一组，同组的还有另外两个同学。

课题任务很重，但那两个同学一看组里有年级第一和第二，乔木又一般不会拒绝他人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