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俩娃说后悔时，我想起了大学接她的日子

1 初见如梦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飘进大学报到的人群里，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暖意。

我攥着皱巴巴的报到单站在香樟树荫下，

盯着单子上“计算机系报到处：行政楼302”的字样，脑子却像塞了团棉花，

半天没理清该往哪个方向走，指尖被纸边硌得发疼，还捏出了细汗。“同学，

你也找不到计算机系的报到处吗？”突然有人撞了下我的胳膊，力道不重，还带着点笑意。

我抬头，看见个扎高马尾的女孩，浅白色T恤的领口别着朵小巧的雏菊，

花瓣还带着点露水的潮气，她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清晨的阳光，

笑起来时嘴角会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叫梦瑶，也是计算机系的！刚才问了保安，

说行政楼往那边走。”她伸手指了个方向，语气轻快得像蹦跳的音符。那一瞬间，

我忘了该说什么，只愣愣地点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来得及报，

直到她拉着我的胳膊往行政楼走，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才回过神：“我、我叫陈默。

”后来在报到处填资料时，我们又凑到了一起。聊天间才知道，梦瑶从北方来，

一个人跨省读大学，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说起家人时她眼里有光，可提到感情时，

却顿了顿才说：“我有男朋友，高中毕业没读书，去南方的工厂打工了，他说等攒够钱，

就来这边找我。”说这话时，她嘴角扬着笑，手指却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

没再多提男友的名字，也没说他们平时怎么联系。往后的日子，我们总在校园里偶遇。

早自习时，她会提前占好靠窗的位置，把我的课本放在旁边；食堂出新菜品时，

她会拽着我去尝鲜，还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我，说“我不爱吃这个”；晚饭后，

她总拉着我绕着操场散步，从专业课听不懂的编程，聊到家乡冬天的雪，

再到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工作，话题像扯不断的线。唯独没人提“她的男友”。她不主动说，

我也不敢问，像两个心照不宣的小孩，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不用言说的默契。十月的某天，

我在校外餐厅兼职到十点，刚脱下围裙走出店门，

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梦瑶举着把浅蓝色的伞，怀里还抱着个保温杯，

看见我出来，赶紧跑过来。“猜你没带伞，下午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特意来接你。

”她把伞往我这边倾，自己的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

我赶紧把伞往她那边推：“你怎么不躲躲雨？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她笑着晃了晃怀里的保温杯，“我还在宿舍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热汤，

咱们去食堂找个位置喝吧，暖暖身子。”我们挤在一把伞下，踩着积水往学校走，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在伴奏。到了食堂，

她把保温杯里的番茄鸡蛋汤倒在两个碗里，汤里的青菜还冒着热气，她小口吹着，

怕烫到舌头。我看着她的侧脸，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心里悄悄冒出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每天和她一起吃饭、散步、聊天，就好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压了下去——她有男朋友，那个在千里之外为她攒钱的人，

我不该有这样自私的想法，更不能破坏她的感情。我低下头，喝了口热汤，

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心里却有点发涩。陌生的省城里，没有家人在身边，

没有熟悉的乡音，可我和梦瑶的两颗心，却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悄悄系在了一起，

在这陌生的校园里，互相取暖。2 双线夜行大二的课表像被密密麻麻的字填满，

早上八点的专业课连着下午的实验课，连午休都只能趴在教室桌上眯十分钟。可就算再忙，

我和梦瑶互相陪伴的习惯，也没断过。开学没两周，梦瑶就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职，

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每天晚上要忙到九点半才能下班。从她开始兼职的那天起，

我总会算好时间，提前十分钟站在奶茶店街口的路灯下等她。路灯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偶尔有晚风卷着落叶飘过，我就盯着地上的影子，数着秒等她出来。每次她下班推开门，

都会先朝我这边望一眼，然后笑着跑过来，

把手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塞给我：“刚煮的红豆，我特意让店长少放了糖，甜而不腻，

你快尝尝。”我接过奶茶，指尖碰到她的手，总觉得有点凉——奶茶店的空调开得足，

她站了一晚上，手早就冻透了。我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还会把领口往她脖子那边拉了拉：“下次多穿点，别冻着了。”她总会笑着点头，

却从没真的多穿，下次见面，手还是一样凉。周末我没课的时候，会去市中心的卖场派传单，

从早上九点站到下午五点，手里的传单发完一沓又一沓，腿都站麻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可每次到了五点，我都会准时往卖场门口走——我知道，

梦瑶会乘末班公交过来。她总拎着一个保温饭盒，里面装着她提前热好的饭菜，

看见我就快步走过来：“我妈上周寄了酱牛肉，我今天中午热了一下，还炒了个青菜，

快找个地方吃，别凉了。”我们会坐在卖场门口的台阶上，她打开饭盒，把筷子递给我，

自己则托着下巴，看着我吃。有时候我们赚的钱不多，就会把省下的零钱凑在一起，

在路过的小摊上买个烤红薯。冬天的烤红薯最香，外皮烤得焦焦的，一剥开就冒热气。

梦瑶会小心翼翼地剥开红薯皮，生怕烫到手，

然后把烤得最软、糖分最足的大半块递给我：“你吃这个，甜一点，我吃小的就行。

”我想把大的让给她，她却总是摆手：“我不爱吃太甜的，你快吃吧。

”朋友们总笑我们是“影子CP”，说我们走在一起的样子，比情侣还亲密，

连买瓶水都会想着对方。每次听到这话，梦瑶都会赶紧打岔，要么说“我们就是好朋友”，

要么拉着别人聊别的话题，从来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也只是低头吃手里的红薯，

不说话，耳朵却会悄悄发烫。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比手里的烤红薯还让人觉得踏实。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校园里的石板路映着路灯的光，

偶尔有晚归的同学从身边经过，我们就聊着白天发生的事，从卖场里遇到的奇葩顾客，

聊到奶茶店里有趣的常客。我们的笑声在夜色里散开，像撒在天上的星星，亮闪闪的，

连晚风都好像变得温柔了。那时候我总觉得，就算只能这样陪着她，做她的“影子”，

不能说喜欢，也不能有别的想法，好像也很好。至少，我还能每天看见她的笑，

还能和她一起吃饭、散步，还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递一件外套，一杯热奶茶。

3 暗潮大二下学期的风里，渐渐带了点春天的暖意，宿舍里的氛围却悄悄变了。

室友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陆续脱单，每天晚上回宿舍，都抱着手机和对象发消息，

连夜谈的话题，也总绕着我和梦瑶打转。“陈默，你跟梦瑶到底啥关系啊？”有天晚上，

上铺的室友探下头问我，“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比情侣还黏糊。

”另一个室友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你可别陷太深，

到时候受伤的是自己。”室友拍着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善意的提醒。我盯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还停着和梦瑶的聊天记录，嘴上敷衍地应着：“就是好朋友，你们想多了。

”可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沉——他们说的，

我又何尝没在心里想过。很快就到了梦瑶的生日，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攒兼职工资，

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买到一个能投出星空的投影灯。生日那天晚上，我约梦瑶去操场，

她穿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笑着问我：“你神秘兮兮的，到底要给我看什么？”我没说话，

把投影灯放在操场的台阶上，按下开关的瞬间，漫天的“星光”从灯里飘出来，

映在草地上、围网上，像把整个银河都搬来了。梦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站在“星光”里，

闭着眼睛开始许愿。我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好像沾了细碎的泪光，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有别的情绪。许愿结束后，她睁开眼睛，

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声音轻轻的：“谢谢你，陈默，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

”她没说别的，没提礼物，也没提男友会不会给她庆生。我张了张嘴，

想问她刚才许了什么愿，想问她有没有想过以后，可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我好像没资格问这些。回去的路上，我们第一次没说话，

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响着，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点凉意。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远处突然传来汽笛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我无意间瞥了眼梦瑶的手腕，

心里猛地一沉——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黑色的橡皮筋，是上次她跟我提过的，她男友送的，

说“戴着这个，就像我在你身边”。夜风好像突然变凉了，吹得我心里发寒。

我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到她面前：“晚上风大，你披着吧，别感冒了。

”她接过外套，小声说了句“谢谢”，没再多说，转身就跑进了宿舍楼，

连背影都透着点仓促。我站在原地，看着宿舍楼的大门慢慢关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酸酸涩涩的，还有点闷，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尝到了难过的味道。我知道，

不管我们现在多亲密，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默契，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人。

那个在千里之外的工厂打工，能让她戴着橡皮筋、能让她提起时眼里有光的人，

才是她名义上的归宿。而我，只能是站在“星光”外，看着她许愿，

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的朋友。4 第三人大三的深秋，风裹着寒意刮过校园，

路边的梧桐树落了一地叶子，踩上去“沙沙”响，像在数着日子。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专业课结束，我收拾好课本刚走出教室，就看见校门口围着一群人，

踮着脚往里面望。心里莫名一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赶紧跑过去。

人群中间，梦瑶站在那里，脸色有点白，她身边站着个陌生男人，身形不算高，

却透着股与校园格格不入的粗粝感。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头发乱糟糟的，

像是几天没打理，手里拖着个边角磨破的旧行李箱，脚上却穿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

鞋边还沾着泥点，显得格外突兀。“陈默，你来了。”梦瑶看见我，眼神闪了闪，

勉强挤出个笑，指着身边的男人介绍，“这是我男友，阿锋，他从老家来，看看我。

”阿锋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梦瑶肩上的包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早就跟你说，这破学校没啥好待的，

学那堆没用的东西，不如跟我回老家，找个厂子上班，还能早点挣钱。

”梦瑶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有点发白，却没反驳一句话，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像被冷水浇了一遍，凉得发僵，

连话都说不出来。接下来的几天，阿锋像跟屁虫一样，天天在学校门口等梦瑶。

梦瑶去教室上课，他就坐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玩手机；梦瑶去食堂吃饭，

他就跟着一起进去，把菜单上贵点的菜都点一遍，

还抱怨“学校的饭没家里的香”；甚至梦瑶去奶茶店兼职，他也会守在店门口，等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