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与岁月并往愿我们一同行至天光

第一章无声相伴初夏，御花园，一池睡莲静卧。池中，

一朵白瓣黄蕊的睡莲每日随着第一缕晨光悠然绽放，她叫莲暮。池畔假山旁，

一株翠绿植物伫立，他在夜晚盛放，是那株有名的“月下美人”昙花，名叫昙华。

只是造物主偏要捉弄。睡莲是天生的"朝颜"性子，太阳一落，

她的花瓣就会顺着暮色慢慢拢起来。而昙花偏要做"暮容"，白天把自己缩成一团，

任凭阳光如何明媚，也不肯露半分容颜，只有等月亮升到中天，清辉洒满大地时，

才肯缓缓舒展花瓣，吐露那清冽的芬芳。他们隔着半丈宽的池水，

却像隔着两个永无交集的世界，一个在白昼里热闹生长，一个在黑夜里寂静绽放。百年光阴，

对于凡人而言已是沧海桑田，对于他们，只是日月精华缓慢滋养的流水。

他们都靠着这方不大不小的水池，借着日月精华与天地灵气，生了神识，

成了这池边最默契的邻居。虽然拥有了神识，却仍被困于植形，无法言语，无法移动。

但它们早已能感知彼此的存在。暮暮的灵识活泼，如池中跳跃的光点，

她“看”得到昙华那沉静如深海夜明珠的气息。

她会在心里叽叽喳喳地“说”：今天蝴蝶在她花瓣上停留了多久，

蜻蜓点水漾起了怎样的涟漪，阳光是如何将池水晒得暖融融的，

甚至云朵的形状像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尽管她知道，白天的昙华，灵识也如同他的花苞般，

紧紧合拢，沉睡着，或许听不见。昙华的灵识内敛而温柔，

他能在夜晚“听”到暮暮那渐渐沉寂，带着一丝不情愿进入梦乡的灵识波动。

他感知着她描述的那个明亮、鲜活的世界，虽然他自己所处的夜晚，常常是寂静幽深的，

唯有月光和偶尔的星子，能带来些许慰藉。他会在心里默默回应，

告诉她夜晚的露水有多清凉，晚风送来了哪些远方的气息，月色洒落时，

天地间那一片朦胧而静谧的美。他们就这样，隔着咫尺的距离，用灵识无声地交流了百年。

知道对方在哪里，便是漫长的修炼岁月中，唯一的暖色。第二章刻意相逢直到有一天，

暮暮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傍晚，夕阳的余晖恋恋不舍地渲染着天际。

暮暮感觉到自己的花瓣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内收拢，那是刻在她本能里的睡意。但今天，

她强行凝聚起刚刚积累不久的那点微薄灵力，抵抗着这种合拢的趋势。“再等一下，

就一下……”她在心里默念，花瓣的边缘因灵力的消耗而微微颤抖。她要等，

等夜色再深一些，等那个她感知了百年的气息，真正苏醒、绽放的时刻。与此同时，

假山旁的昙华，也正经历着类似的挣扎。他本该在夜幕完全降临、万籁俱寂时才会舒展花瓣。

但今天，夕阳还未完全沉入地平线，他便开始调动灵力，催促着自己提前开放。

这是一种违背本能的消耗，但他渴望“见”她，不仅仅是感知，

而是真正“看到”那个活泼灵动的灵识，在彼此绽放的时刻，会有怎样的光彩。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暮暮的花瓣合拢到一半，硬生生停住，

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昙华的花苞努力地撑开一条缝隙，却又因时辰未到而有些乏力。终于，

在昼与夜交界最暧昧的那个瞬间——天空尚未完全墨黑，还残留着一丝宝蓝，

第一颗星子刚刚点亮，月亮还未升起——暮暮维持着半开的姿态，而昙华，

终于奋力地、提前绽开了他第一片洁白如玉的花瓣。灵识，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交汇。

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清晰的“视线”。暮暮“看”到了，那株翠绿植株顶端，

那朵缓缓绽放的、硕大、洁白、晶莹剔透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仿佛凝聚了月华清辉，

优雅绝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静谧。昙华也“看”到了，

池水中那朵努力维持绽放的白莲，虽不及他记忆中白日那般完全舒展，

却别有一种倔强的娇憨，灵动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你……你就是昙华？

”暮暮的灵识传递出惊喜交加的情绪，像是一串跳跃的水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昙华的灵识温和地拂过，带着夜露的微凉：“暮暮……你也是。比我想象中漂亮。

”这一次短暂的、真正的“相见”，虽然持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暮暮终究撑不住彻底合拢，

昙华也因提前开放而迅速凋谢，却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从此，

这种耗费灵力的“刻意守候”，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今天看见一只翠鸟啦！

"暮暮开始叽叽喳喳，她总爱把白天的新鲜事攒着，像攒着宝贝似的一股脑说给昙华听。

"它羽毛蓝得像最深的天，翅膀尖还沾着点墨色，俯冲下来叼鱼的时候，水花溅了我一身呢！

那鱼尾巴甩得可欢了，差点撞到我的花瓣。对了对了，还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公主，

梳着双丫髻，蹲在池边用小石子打水漂，她说我想她发间新买的花簪，还说要把我画下来。

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看？"昙花的花苞又颤了颤，叶片轻轻蹭了蹭花苞，

像是在温柔地笑着："好看。比去年开得更艳了，花瓣边缘的那圈浅粉，像被晚霞染过似的。

"他很少说自己的事，睡莲问起晚上的光景，他也只说"月亮很圆，

能照见池底的石子"或者"风里有花香，还有夜虫在唱歌"。睡莲知道他性子内敛，

不喜欢多言，便也不追问，只把白天的热闹事一件件说给他听，从飞过的蝴蝶到路过的行人，

从飘落的花瓣到变化的云朵，仿佛这样就能把他漫长而寂静的黑夜，也染上几分白昼的亮色。

为了能多待一会儿，睡莲总学着晚点合拢花瓣，哪怕日头沉到了西山，

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缕霞光，也要撑着困倦的花瓣多看他几眼；昙花也会试着早点舒展花苞，

赶在睡莲彻底睡去前，让她闻闻自己清冽的花香。暮暮会绘声绘色地讲述白天的趣事，

语速快得像蹦跳的雨点。昙华则安静地倾听，偶尔用简练的话语描述夜晚的幽静与美丽。

他们分享着彼此错位的时间里的风景，弥补着百年无声相伴的遗憾。然而，

花期亦是无情的法则。五月，昙华已开始绽放，暮暮却还需等待。六月，暮暮初绽时，

昙华已盛放了近月。到了九月，秋风渐起，昙华的花期将至，最后一朵凋零后，

他的灵识也进入漫长的沉睡，为来年积蓄力量。而暮暮，往往要开到十月，

池水渐寒方肯罢休。每年，总有一段时光，一个在黑夜中独自绚烂，一个在白日里寂寞开放。

暮暮对着空荡荡的池畔，会觉得夜晚格外漫长寒冷；昙华在沉睡的间隙偶尔感知到白日喧嚣，

也会觉得那片水池安静得让人心慌。但他们心中有了期盼，期盼着下一次的“相见”，

期盼着修炼成人形的那一天。这期盼，支撑着他们又度过了几年的岁月。

第三章 昼夜相依然而，平静的岁月很快被打破。这一年的夏天，

暮暮没有了往日的开朗和活跃。她提到皇宫里气氛紧张，宫女太监行色匆匆，

连往日最爱来池边嬉戏的公主，也时常对着她垂泪，哽咽着诉说“皇兄战死沙场”的噩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昙华在夜晚也能感知到远方传来的隐隐骚动和不详的气息。他只能更努力地凝聚灵力，

希望能多守护暮暮一分。该来的终究来了。这一夜，天空被火光映成诡异的赤红色，

远比夕阳更刺目。喊杀声、哭嚎声、兵刃交击声打破了御花园百年来的宁静。

浓烟与焦糊味随风弥漫。暮暮已在傍晚时分沉沉睡去，任凭外界如何喧嚣，她也无法醒来。

昙华的灵识焦急万分，他拼命呼唤她：“暮暮！醒醒！”但他的声音石沉大海。

火终于蹿入了御花园，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朝着水池方向蔓延而来。热浪扑面，

灼烧感让昙华的灵识都在颤抖。他看着池中那朵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睡莲，

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不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就算是死，

也要死在一起！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催生出一股决绝的力量。

他调动起百年来积累的所有灵力，不是为了防御，不是为了逃离，

而是做了一件极其惨烈的事——自断根系！剧烈的、几乎撕裂灵识的痛楚传来，

但他毫不停滞。借着断根时那股决绝的冲力，他翠绿的本体脱离土壤，跃入冰冷的池水中，

用枝叶紧紧缠绕、拥抱住暮暮合拢的花苞。池水隔绝了部分烈焰，但高温仍在炙烤。

意识开始模糊，灵识如同风中的残烛。他最后传递出的，不是恐惧，不是痛苦，

而是一种近乎平静的执念：“暮暮……别害怕……”就在他灵识即将彻底消散，

火焰即将吞噬整个水池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辉突然自天而降，笼罩住相拥的两株植物。

一个身着月白道袍、仙风道骨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皇宫，

轻叹一声：“人间劫数，非吾所能干预。”目光扫过水池时，却微微一顿：“嗯？

竟有草木生灵于此绝境中生出如此纯粹的情谊与决绝之志？断根求死同穴……倒是难得。

”仙人袖袍一挥，那清辉便包裹住暮暮和昙华的本体，连同他们微弱的灵识，

瞬间从燃烧的御花园中消失。下一刻，

他们已置身于一处云雾缭绕、灵气充沛恍若实质的山谷——雾灵山。

仙人以仙灵之力为昙华接续了断根，温声道：“此地灵气充沛，望你二人惜此机缘，

潜心修炼，莫负这番生死考验。”说罢，身影便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暮暮在沉睡中对此一无所知。当她次日清晨在雾灵山浓郁的灵雾中醒来时，

惊讶地发现自己和昙华都安然无恙，且身处一个灵力远比御花园充沛的地方。

昙华的灵识虽然因重伤和仙术而陷入沉睡修复，但那熟悉的气息安稳地就在身旁。

这一次生死劫难，因仙人之助化险为夷，

但也让他们更深刻地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和相伴的珍贵。修炼成人形的渴望，

在他们心中愈发强烈。第四章化形！又是一个两百年，加上那份执念的催化，

灵力更为深厚的昙华，率先迎来了突破。一个月圆之夜，池畔的昙华本体，翠绿的枝叶间，

光芒大盛。昙华就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翻涌，奔腾不息。他比暮暮早生年岁，

修炼也始终快她一步，如今终于到了化形的关口。

灵力把昙花的叶片和花苞都镀上了一层银辉。他屏气凝神，

把积攒了三百年的日月精华尽数调动，叶片簌簌作响，花苞在月光下一点点膨胀、舒展，

最终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了整个池边，连池水都泛起了粼粼的波光。灵气汇聚成旋涡，

包裹着他。当光芒散去，原地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身形修长，墨发如瀑，

面容温润如玉，眼瞳是深邃的墨色，却仿佛蕴藏着夜空的星辰，

气质清冷中带着无法错辨的温柔。他，就是昙华的人形。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五指修长，

皮肤白皙，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人形"，陌生却又熟悉。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池边，

但是初次拥有的身体确难以适应。他想象着曾经在皇宫看到的人是如何走路。

迈出的第一步不顺利，摔倒了。他继续模仿，终于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昙华很聪明，

很快适应了自己的四肢。他快步跑到池边，俯身望向水中那朵在夜色中安静合拢的睡莲。

她安静的睡着，花瓣拢成一团，像个婴儿。“暮暮。”他轻声呼唤，声音如同月色流淌，

带着他特有的低沉与温柔。沉睡中的暮暮，灵识被这熟悉又陌生的呼唤触动，

花瓣无意识地轻轻颤动了一下。暮暮无法回应，也无法看到此刻池边为她驻足的身影。

但是声音是那么熟悉，又多了一份真实的质感，不再是借风传来的虚声。昙华凝视了她许久，

眼中是化形后初识世界的欣喜，更是能与她更近一步的激动。他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池水，仿佛隔空抚摸着那朵睡莲。第二天清晨，暮暮刚舒展开花瓣，

就看到了池边站着的昙华。她下意识的看向昙花，但是昙花不在了。她突然的害怕，

正要合拢花瓣躲起来，却听见那男子笑着说："我是昙华。"暮暮愣住了，

白色的花瓣微微颤抖，花芯里的露珠都差点掉下来。她仔细打量着他——白衣胜雪，

眉目弯弯，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温和，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像月光凝成的人，

干净而温柔。"你...你化形了？"她的声音带着惊喜，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

花瓣都染上了浅浅的粉色。“昙华昙华，你和我想象的一样，真好看！

”昙华虽然被暮暮夸过，但是成人形被那么直白的被夸还是第一次，也害羞的红了脸。

从那天起，池边就多了个白衣身影。昙华白日里大多时间会守在池边。

他终于可以在白天陪着睡莲了。他会坐在池边的青石板上，手里折着柳枝，听她讲趣事，

看她被风吹得晃来晃去，花瓣上的露珠滚来滚去；会帮她赶走调皮的水虫，

给她摘来最干净的晨露，小心翼翼地滴在她的花芯里；会在她晒太阳的时候，

用宽大的衣袖为她挡去偶尔过烈的阳光。暮暮觉得，这样的日子比盛开还要美好，

连阳光都变得更暖了，风里的花香都更甜了。只是习性难改，他是昙花之灵，白日需要休息，

是强大的意志力让他能克服部分本能。有时候日头正烈，尤其是午后，

昙华就会靠在柳树上打盹，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梦，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暮暮知道他不习惯白天的光亮，更不习惯这样长久的清醒，便会努力舒展叶片，

为他挡去几分阳光，还会轻轻晃动花瓣，让风带着清凉的水汽吹向他。有一次，

昙华睡得沉了，不小心靠到了池边的石头上，睡莲赶紧用花瓣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像在哄一个熟睡的孩子。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

像撒了把碎钻，忍不住笑了："抱歉，又睡着了。"暮暮自然不会介意，

因为他们的日子长着呢！昙华会对着她微笑，跟她说话，告诉他夜晚出门的见闻，

读他从废弃书阁找来的凡人话本，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陪她看日升月落，云卷云舒。

到了夜晚，暮暮合拢入睡后，昙华便会离开雾灵山。他知道睡莲还在为化形努力，

只是她天生吸收灵气的速度比自己慢些。他深知修炼的艰难与时光的宝贵，

不愿暮暮再独自等待太久。于是，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会悄悄离开池边，

四处寻找能助她修炼的灵物。他遍访名山大川，

寻找可能加速草木精灵修炼的天地灵物或是古籍秘法。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世间对精怪抱有恶意的远多于善意。但他从未放弃。他去过东边的深山，

采过长在悬崖边的千年灵芝；去过西边的溪边，

捞过沉在水底的百年莲子；甚至冒险闯过南边仙人的药园，只为摘一片能聚气的灵叶。

每次回来，他都会把灵物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渡给睡莲，看着她的花瓣越来越艳，

神识越来越清晰，他心里就满是欢喜，觉得再辛苦也值得。第五章终聚这一等，又是五十年。

五十年的奔波与寻觅没有白费。昙华终于在一处极险的秘境中，

找到了一缕对草木精灵至纯至净的“晨曦灵露”。他冒着灵体受损的风险，将灵露带回，

小心翼翼地滴入沉睡的暮暮所在的池水中。灵露入水，化作氤氲的灵气，缓缓被暮暮吸收。

终于在一个朝露未晞的清晨，睡莲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达到了顶峰，像快要溢出来的池水。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睡莲花苞上时，异象发生了。池水泛起柔和的金光，

睡莲本体被一团温暖的光晕笼罩，光华流转间，一个身影逐渐凝聚。昙华守在池边，

比自己成形那天还紧张。又带着期待看着她，只见她在月光下化作一道白光，

比昙花化形时的光芒更艳，更暖。白光散去后，一个穿着粉白裙的少女出现在池边，

眉眼灵动，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笑起来时，眼角微微弯起，像极了盛放的睡莲，

连发丝都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

立刻对上了那双等待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温柔眼眸。“昙华！”她欢呼一声，

扑向池边白衣男子的怀抱。但是她和第一次化形的昙华一样，还不熟练用脚走路。

昙华也预判到了，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暮暮。昙花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带着池水的湿润，温暖而柔软。“暮暮。”他唤着她的名字，眼里满是温柔，

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喜悦。那天夜里，他们并肩坐在池边，看月亮升起又落下，

聊了整整一夜，从第一次对话，到如今的相守，仿佛要把错过的所有时光都补回来，

把所有没说出口的牵挂都讲给对方听。化形成功，他们终于可以挣脱土地的束缚，携手同行。

他们在池边搭了个小小的竹屋。竹屋是昙华亲手盖的，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

墙壁上糊着黄泥，屋里摆着一张竹床，一张竹桌，还有两把竹椅，简单却温馨。

竹屋周围种满了花草，有月季、有茉莉、有菖蒲，昙华还在屋前挖了个小池塘，

移栽了几株从原来水池里分出来的睡莲，这样即使到了秋冬，他们也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闻到熟悉的花香。白天，暮暮会拉着昙华在山谷中奔跑，辨认花草，追逐蝴蝶，在溪边嬉水，

将她几百年来通过灵识“描述”过无数遍的事情，拉着他一一亲身体验。昙华虽然依旧喜静，

常常会被白天的阳光晒得有些慵懒，甚至偶尔会在树荫下睡着，但他甘之如饴。

看着暮暮明媚的笑脸，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他觉得一切的等待和付出都值得。暮暮也体贴他。

当他白天忍不住睡着时，她会安静地守在一旁，或者去采集野花，编成花环戴在他头上。

到了晚上，她则会强打精神，陪着他一起赏月、观星，

听他讲述那些他独自在夜晚看到的风景，虽然她常常说着说着，就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昙华会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安睡的容颜，

觉得这静谧的夜晚，因她的陪伴而变得无比温馨。

那是他们生命中最甜蜜、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三百多年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