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狸的鞋底踩在一块松动的石板上，整个人往前一扑。
她下意识伸手撑地，手掌擦过粗糙的岩面，火辣辣地疼。
背包带子滑下来半边，相机撞在腰侧。
她喘了口气，抬头看前面那堵墙。
墙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谁随手画的涂鸦。
她刚才就是想凑近拍几张照片，结果手刚碰到墙面，耳边就传来“咔”的一声。
接着是轰隆响动。
身后的门猛地合上，尘土簌簌往下掉。
她回头，那扇石门己经严丝合缝，连条缝都找不到。
空气开始变味。
一股淡淡的、像是发霉鸡蛋的味道钻进鼻子。
她皱眉，赶紧从包里掏出围巾捂住嘴。
眼睛有点发酸，她想起包里还有防狼喷雾，刚才拿出来检查过电量，现在倒成了救命的东西。
她对着自己眼角轻轻喷了一下，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墙上的浮雕有一块凸出来，比别的地方高一点。
她记得刚才手指碰过那里，是不是机关？
她顾不上多想，用力往里按。
“咯。”
背后传来闷响。
转头一看，右侧墙壁裂开一道缝，够一个人侧身进去。
她没时间犹豫，钻了进去。
通道很窄，只能弯着腰走。
地面湿滑，她几次差点摔倒。
身后那股臭味越来越淡，但她不敢停下。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光亮。
她手脚并用地爬出去，一头栽进草丛。
外头是密林，树冠遮天蔽日。
她躺在地上喘气，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
背包还在，相机也没丢。
她翻出地图看了眼，标记的位置离这里不远有条土路，再往前应该能到村子。
她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泥，刚走出几步，左臂突然一热。
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划过。
她低头看，衣服破了个口子，血己经渗出来。
抬头望前方树干，一枚子弹嵌在树皮里，尾部还在微微颤动。
有人冲她开枪。
她立刻趴下，滚进旁边灌木丛。
远处树梢晃了一下，有人影一闪而过。
接着是绳索摩擦的声音，三个人顺着滑索从高处降下来，动作利落，落地后立刻散开阵型。
她屏住呼吸，往坡下退。
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斜坡滚下去。
树枝抽在脸上，她抱紧背包，首到撞在一棵大树根上才停下。
耳朵嗡嗡响。
她咬牙爬起来，听见上面有人喊话，听不清内容，但语气很冷。
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来问路的。
她把相机拿出来，盯着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扔向右边林子。
塑料壳撞在树上发出响声。
果然，左边那人立刻转向声音方向追过去。
另外两个稍作停留，也跟了上去。
她趁机往反方向跑，钻进一片藤蔓缠绕的区域。
那些粗藤像蛇一样挂在树上，她用手分开一条路，拼命往前挤。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稍微放慢速度。
太阳快落山了，光线变得昏黄。
她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衣服黏在皮肤上，又疼又痒。
她撕下一点布条简单绑住伤口，继续走。
天黑前，她看到一栋破房子。
铁皮屋顶塌了一半，墙皮剥落，门口写着几个褪色字，看不清是什么。
她认出这是老橡胶厂，地图上有标。
至少能躲一晚上。
她从侧门溜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堆着生锈的机器和断裂的传送带。
地上全是油污和碎玻璃。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掏出手机。
信号格是空的，电量剩百分之七。
她关掉屏幕，靠在墙边听动静。
外面安静得吓人。
几分钟后，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接着是脚步，踩在水泥地上，不急不慢。
她缩进阴影里，看见三道手电光扫过厂房。
灯柱移动得很规律，明显是在搜索。
一人负责照明，两人持械推进，战术配合熟练。
她慢慢往后退，摸到一扇小门。
推了一下，没锁。
门后是锅炉房，巨大的金属锅炉立在中央，外壳锈迹斑斑。
她绕到前面，发现底部有个检修口，勉强能钻进去。
她爬进去，蜷缩在角落。
空间狭小，空气闷热，还带着铁锈味。
她把手机塞进最里层口袋，连震动都关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杀手站在锅炉外，手电照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另一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离开房间。
她刚松一口气，听见外面传来金属碰撞声。
接着是电流切断的“啪”一声，整个厂房陷入黑暗。
他们断电了。
她贴着锅炉内壁，一动不动。
外面脚步来回走动，时不时停下来。
她听见对讲机响起，声音压得很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开始犯困，眼皮沉重。
伤口发热，脑袋有点晕。
她掐自己大腿，强迫保持清醒。
过了很久，外面的声音移到别处。
她悄悄探头，从缝隙往外看。
手电光不再集中在锅炉房，而是朝另一边去了。
她抓住机会，轻轻推开检修盖，爬出来。
贴着墙走到窗边，窗户没有玻璃，只有几根钢筋拦着。
她把背包先递出去，然后双手撑窗台，翻身跳下。
落地时脚崴了一下，疼得她吸了口气。
但她没停，沿着排水沟往前爬。
沟底积着脏水，她忍着恶心往前挪。
最后从一个铁栅栏底下钻出去，到了厂区后门。
外面是条泥路，通向海边方向。
她记得地图上显示这条路能接到沙滩。
她站起来，沿着小路跑。
腿越来越沉，呼吸像拉风箱。
海浪声渐渐清晰，她知道自己快到了。
天空开始下雨，雨点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她抹了把脸，继续往前冲。
终于看见沙滩轮廓。
月光下，海面泛着银光。
她几乎要笑出来，脚下却一滑，摔在沙地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肩膀被人抓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按倒在沙地上。
后脑勺磕了一下，眼前发黑。
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力气大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蹬，脚踢到对方小腿。
那人闷哼一声，手上更用力。
她张嘴想叫，一把刀贴着喉咙架上来。
冰凉的刃口压着皮肤。
她睁大眼睛，看见上方是个戴面罩的男人，眼神冷得像石头。
远处海浪拍岸，近处只剩她的喘息。
刀锋微微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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