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孙慧强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在地，屏幕碎裂的纹路像极了育洁此刻残破的人生。
他弯腰去捡，指尖却止不住地发抖——刚才律师在电话里说，李珂欣早就通过育家的关系，把监狱里的档案改了，连当初“失窃”的证据链都做得天衣无缝，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崔灿的未婚夫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可崔灿看着玻璃里育洁那副连呼吸都要咬牙忍耐的模样，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育洁，你别这么说，”她用力抹掉眼泪，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我和我未婚夫己经商量好了，把我们准备用来买婚房的钱拿出来，找最好的刑事律师，就算把西平翻过来，也要找到李珂欣陷害你的证据！”
育洁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映着崔灿泛红的眼眶，她轻轻摇了摇头，左手费力地抬起来，在玻璃上贴了贴，像是想触碰从前最好的朋友。
“别浪费钱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我哥我姐……他们都信李珂欣，育家现在是她的了，谁会帮我？”
孙慧强猛地站起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帮你！
我孙慧强从穿开裆裤就跟你一起玩，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李珂欣那个女人，还有你那两个瞎了眼的哥姐，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想起昨天去育家门口蹲守，看见李珂欣穿着育洁从前最爱的定制旗袍，挽着育父的胳膊坐上豪车，笑得花枝乱颤，那一刻，他心里的火就烧得快要炸开。
就在这时，育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孙慧强和崔灿都慌了，拼命拍打着玻璃叫狱警，可狱警慢悠悠地走过来，只瞥了一眼就说：“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了，探监时间快到了。”
崔灿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跟狱警理论，却被未婚夫拉住。
他对着崔灿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在这座被李珂欣打通关系的监狱里，他们的愤怒根本无济于事。
育洁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看着崔灿和孙慧强，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你们……以后别来看我了，好好过日子。”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孙慧强身上，声音轻得像羽毛，“强子，我知道你一首……别再等了。”
孙慧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蹲在玻璃前，声音沙哑：“我不等谁，我就等你出去！
就算你真的……真的残了，我也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我养你！”
探监的铃声刺耳地响起，狱警走过来要把育洁架走。
育洁被架着起身时，左腿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右手臂无力地晃着。
她回头望了一眼玻璃外的两个人，眼神里有不舍，却更多的是绝望。
崔灿看着她被拖走的背影，突然对着她的方向大喊：“育洁！
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你一定要撑住！”
育洁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默念：撑得住吗？
她不知道。
胸腔里的断骨每分每秒都在疼，左腿和右臂像是不属于自己的累赘，而外面的世界，早己被李珂欣牢牢掌控。
可刚才崔灿的眼泪，孙慧强的誓言，又像一点微弱的光，在她漆黑的世界里，轻轻亮了一下。
回到号房，育洁蜷缩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后背没有肋骨支撑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
她摸了摸自己变形的左腿，又看了看垂在身侧的右臂，突然想起小时候，孙慧强把摔倒的她扶起来，说“育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那时候的阳光那么暖，可现在，只剩下满室的阴冷和断骨的疼。
她不知道那点微光能不能照亮前路，但她还是悄悄攥紧了左手——为了崔灿，为了孙慧强，也为了自己被偷走的人生，或许，她该再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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