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里，气氛压抑得如同车外的阴天。
苏晴试图打破沉默：“我的天，那个陆沉舟也太嚣张了吧！
晓月，你刚才真是帅呆了！
不过……他那种人，我们是不是惹不起啊？”
张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有钱不是违法的理由。
晓月，这件事……按程序走。”
林晓月打断他，目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湿漉漉的街景，“该上报上报，该发函发函。”
她摊开手掌，那枚湿漉漉、沾着茶叶的工作证静静躺在掌心，像一道刚刚烙下的伤疤。
之后几天，林晓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投入幸福里社区繁杂的工作中。
老旧小区的化粪池堵塞漫溢，她联系环卫部门协调清掏；孤寡老人家里电路老化，她带着志愿者上门检查维修；为了一寸公共绿地种葱还是种花，两户居民吵得不可开交，她得夹在中间磨破嘴皮子调解……栖湖苑那边的违建问题，她严格按照程序，整理了现场照片和笔录，形成报告上报给了街道综合执法队，并按规定发了书面通知，后续就是等待执法队的处理流程。
她刻意地把那天被泼茶的难堪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连同陆沉舟那张冷漠的脸。
这天下午，她正趴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地修改一份创建和谐社区的汇报材料，手机响了。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疑惑地接起：“喂，您好，幸福里社区林晓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个低沉的、辨识度极高的男声传了过来，透过电流，似乎少了几分那日的锋锐，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沉滞。
“林……干事。”
他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我是陆沉舟。”
林晓月敲击键盘的手指瞬间停住，脊背下意识地挺首了。
“陆先生，有事？”
她的声音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
那边又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母亲……旧病复发，情况不太好。
她坚持要回老房子静养，地址……在你们社区，荷花巷，27号。”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与他不符的艰难，“那边的房子很久没人住，需要打理，她身边也离不开人照顾。
社区……能否协助安排一位可靠的临时看护？
费用不是问题。”
荷花巷27号？
林晓月心里一动。
那是幸福里社区最老旧的一片区域，多是几十年的老平房，居住条件很差，没想到陆沉舟的母亲竟然曾经住在那里。
她略微思索，回答道：“陆先生，对于辖区内有需要的居民，尤其是老人，社区提供必要的帮扶是我们的职责。
我们可以帮忙联系正规的家政服务公司，或者发布招聘信息，但需要您或者您家人具体对接面试，社区不首接经手费用和雇佣关系。”
“不，”陆沉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我母亲情绪不稳定，对陌生人很排斥。
我需要一个……你们社区的人，最好有点经验，懂点护理，性格耐心温和。”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林干事，我调查过，你是社区公认最有耐心的干事，去年还被评为区级优秀社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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