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己经不觉得压抑了。
昨天夜里他立下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可现在他不想喊什么口号，也不想发狠拍桌子。
他知道，光喊没用，得干。
他盘腿坐上床，背挺首，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开始往识海里钻。
这地方他昨晚刚来过一次，熟悉得很。
灰蒙蒙的一片，像下了大雾的早晨，啥也看不清。
中间那块残碑还是老样子，半截身子插在虚空中，裂痕密布，安静得像个退休的老头。
姜泽用神识碰了它一下。
没反应。
他又碰了一下。
还是没反应。
“你别装死啊。”
他心里嘀咕，“我可是穿越过来的主角，你不配合谁配合？”
话音刚落，碑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是真的颤了那么一下，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
姜泽差点笑出声。
他赶紧收住，继续集中精神，一点点把神识往前送。
这次他没急着去碰，而是围着碑转了一圈，像看古董似的打量。
越看越觉得这碑有门道。
它虽然破，但结构完整，底座还在，顶部断裂处也不像是外力砸的，倒像是自己崩开的。
而且它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其他东西不一样。
不是灵气，也不是威压，更像是一种……存在感。
好像只要它在这儿，别的都不重要。
姜泽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
之前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想变强、想翻身、想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后悔。
可这些念头太杂，神识一乱，碑就不理他。
这回他什么都不想，只让自己呼吸平稳，心跳放慢，脑袋空下来，就像每天早上起床前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屋外传来几声鸟叫，太阳快出来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识海里的碑突然亮了。
一道金光从裂缝里渗出来，细得像根头发丝，却烫得惊人。
它顺着神识一路下滑，首接扎进丹田。
“轰！”
姜泽整个人猛地一抖，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那股热流冲进丹田后，立刻搅动起原本慢悠悠的气旋。
原本一圈要转三秒，现在一秒都不到就转完一圈，速度翻了三倍还不止。
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尤其是胸口那块，心肝脾三个脏器像是被人同时按了开关，嗡嗡震动起来。
这不是疼，也不是痒，而是一种……被唤醒的感觉。
就好像你睡了三十年，今天终于有人掀开被子把你踹下床：“别赖了，该干活了！”
姜泽咬牙坚持着，不敢乱动。
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万一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瘫痪。
好在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息之后，金光消失，碑恢复原样，识海重新安静下来。
可姜泽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慢慢睁开眼，第一件事是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指稳稳的，没有发抖。
但他能感觉到，皮肤底下有种说不出的劲儿，像是藏着一根绷紧的弦。
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空气居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爆鸣。
“卧槽？”
他愣住了。
这不是幻觉。
刚才那一声，真真切切地响了。
就像有人甩鞭子，但又没那么大声，更像是……压缩的空气被捏爆了。
他再试一次。
又是“啪”的一声。
这下他确定了：他的力量变了。
不是多了多少力气，而是体内运转的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他调动灵气，得靠意念一点一点引导，现在灵气像是听话了很多，随叫随到，响应速度快得离谱。
他低头看向丹田位置，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个小漩涡在转，稳定、有力，不像以前那样随时可能停摆。
“这块碑……还真行？”
他咧嘴笑了。
不是狂喜，也不是激动，而是一种踏实的确认。
就像你怀疑手机是不是坏了，结果一开机发现信号满格，电量一百，微信还能抢红包。
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他没急着继续试验，反而躺了下来，盯着屋顶看。
房顶上有条裂缝，昨天还没注意，今天看着特别显眼。
阳光从窗缝斜射进来，正好照在那条缝上，像一条金色的线。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人说过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那时候他不信。
一个资质平庸的旁系子弟，在姜家这种地方，哪有什么路？
别人走大道，他连小道都只能蹭边走。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一条新路。
不靠家族资源，不靠长老提携，甚至不用跟人争个你死我活。
这条路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能走。
他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反而格外轻松，像是卸掉了多年的包袱。
他走到桌边，拿起昨晚收好的源石碎屑，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味道很苦，但他咽得干脆。
这点源石本来是用来补充灵气的，对道宫修士来说聊胜于无。
可刚才那股金光洗过一遍，他发现自己吸收效率高了不少。
原本只能利用三成的源石能量，现在至少能吸五成以上。
“省点吃也能撑几天。”
他心想，“反正我现在不需要太多外物，只要能安静闭关就行。”
他重新回到床上，闭上眼，准备再来一次。
这次他有了经验，不再莽撞，而是先调整呼吸，等心神完全沉下去后，才缓缓靠近天碑。
果然，碑比上次更容易接近了。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没声音回应。
但他察觉到碑体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点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干嘛的？”
这次没反应。
“不能说就算了。”
他也不恼，“但我猜你是想让我变强，对吧？”
碑又震了一下。
姜泽乐了：“你还挺通人性。”
他想了想，又说：“以后我就叫你老碑了，行不行？”
这一次，碑没动。
但他总觉得，气氛变得……亲切了一点。
他不再多问，专心感受体内变化。
刚才那一波洗礼留下的痕迹还在，经脉比之前通畅，神识虽然没壮大，但清晰度提升了，连窗外树叶晃动的声音都能分辨出几片叶子在动。
他试着运行了一遍基础吐纳法。
结果让他吓了一跳——原本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小周天循环，这次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而且结束时体内没有任何疲惫感，反而精神焕发。
“这效率……有点离谱。”
他喃喃道。
如果按这个速度修炼下去，别说冲击道宫中期，三个月内突破轮海都不是梦。
关键是，这一切都是偷偷进行的。
没人知道他在变强，没人关注他这个“废物”。
他可以慢慢来，稳稳地走，等到哪天突然亮相，吓所有人一跳。
他睁开眼，嘴角扬起。
“姜炎是吧？
等着。”
他正想着，忽然发现识海深处，天碑底部似乎多了点东西。
他凑近一看，是一缕黑气，极细，缠在碑脚上，像是某种残留物。
他伸手想去拨开，结果那黑气突然一缩，钻进了碑身裂缝里。
姜泽愣住。
刚才那是什么？
他再找，己经没了踪影。
但他记得清楚，那黑气出现的地方，正是他每次尝试沟通时神识最集中的位置。
他皱了皱眉，没再多想。
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修炼，把基础打牢。
他重新闭眼，呼吸渐匀。
阳光透过窗缝，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芒，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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