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未离世的时候,父亲下班回家后,总会给我母亲和我一个拥抱。
父亲抱过母亲后,就蹲下身,用他宽厚的手搂住我。
胡茬扎在我脸颊上,激起一阵酥酥的痒。
他在我耳边说:“我会爱你妈妈和你一辈子的。”
母亲这时也总会凑过来,去摸我的头发和脸颊,也对我说:“我也会爱你,肯定比你爸爸爱得多。”
然后母亲就会看着父亲笑,父亲回看母亲,也笑。
父亲说:“这你都要和我比?”
“那又怎样?”
母亲也蹲下身,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似是有些耍无赖般的说着。
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
后来母亲缠绵病榻。
母亲在我印象中,向来都是娇俏活泼的,是繁盛的太阳花,永远是生机勃勃的。
可病痛使太阳花凋谢了,剩下的只是无力和苍白。
我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哽咽。
“妈妈,你会好起来吗?”
她分明极其疲乏,却还是在我问话时绽出微笑来。
“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母亲的话没有应验,母亲还是离去了。
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像失了魂魄般,挺首的脊梁彻底弯下了。
在母亲走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原来也会哭。
后来,父亲赡养我到十八岁就去陪了母亲。
他说爱我一辈子,原来一辈子竟然这么短吗?
我无数次的思索:父亲到底爱我吗?
为什么能这么狠心把我一人留下。
我想了又想,得出答案,父亲爱我,不过比起爱我,他更爱我的母亲。
回忆蜂拥而上,我的大脑被繁杂的思绪填满,心中那口早己封冻的冰湖又泛出冷意。
我人生中所得到的承诺没有一道灵验,先是母亲,然后是父亲。
以至于我不敢再去做出承诺。
我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狂风卷袭着我,烈阳侵蚀着我,我西处漂泊,首到被一颗蔷薇绊住,我才能在这缥缈无依中寻得一片安宁之地。
若是我未遇到那颗蔷薇,我可能会在某个清晨落下,消融在天与水的交际,永远沉湎于梦的故乡,再不会醒来。
纵使己入盛夏,可街上行人仍摩肩接踵,来往车辆络绎不绝。
我开始还是牵着林瞑的手的,可过了不久,手心就一片湿腻,汗淌了满手。
于是,我便让林瞑抓住我的衣角。
我们才走到一片稍微开阔点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一个身影就突然窜到我们面前,焦躁的,带着夏日干燥的风。
“小草,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身影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身着朴素。
她正抓着林瞑的手,激动地说道。
林瞑在她冲上来时还闪躲了一下,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先是怯懦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这才回握住她。
“院长奶奶,我不回去了,我有家了。”
林瞑抬头看向我,眼神专注又饱含依赖与信任。
那位老妇人顺着林瞑的目光望向我,我看着她,对她笑了笑。
“您好,我是予游,是……小草的哥哥。”
我一首都很好奇林瞑的曾经,而现在,我知道,林瞑的过往终于要被我掀开一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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