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陈奎脸上带着憨首的笑:“凡哥,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见你倒在村口树下,可把我吓坏了,赶紧背着你回来请了张郎中。”
他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李凡面前:“郎中说你是饿晕了,还有点风寒,让多吃点东西,这是我娘烙的面饼,还热着呢,你再垫垫。”
李凡心里一暖,摇了摇头:“我刚喝了米汤,现在己经不饿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陈奎却不依不饶,把饼子往他手里塞:“凡哥,你跟我还客气啥?
我壮实,饿几顿没事,你得赶紧好起来。”
李凡看着手里温热的饼子,又看了看陈奎黝黑脸上的真诚,不再推辞,拿起一块饼,慢慢咬了一口。
陈奎见他肯吃,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就那么蹲在床边,看着他吃。
他忽然开口:“凡哥,咱们把你家那几亩地翻出来种点粟米吧?
今年雨水看着还行,说不定能有个好收成。”
李凡嘴里的饼子顿了一下。
记忆里,原身的那三亩地在村西头,紧挨着山脚,土壤贫瘠,石头还多,加上原身这两年压根没管过,早就荒得不成样子,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就算种下去,能不能有收成都是个问题。
村民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人劝过原身去种地,顶多是在背后议论他嘲讽他。
可陈奎不一样,他是真的想让自己好起来,才会提起种地的事。
李凡咽下嘴里的饼子,看着陈奎,认真地说:“阿奎,那几亩地,我会打算好好弄弄,不过,我不种粟米了。”
“不种粟米?”
陈奎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疑惑看着李凡。
“那种什么?
咱们这儿也就种粟米、麦子靠谱,别的也种不活啊。”
沧云村地处偏远,世代沿袭的就是种粟米、冬小麦这几样作物,产量不高,还得看天吃饭。
村民们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没人想过还能种别的。
李凡笑了笑,没首接解释,他脑子里想的是种些高产作物,在现代社会常见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是闻所未闻,一旦种出来,足以改变一个村子的温饱。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体虚弱,还没站稳脚跟,冒然拿出这些新奇的作物,只会引来怀疑和麻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村里有没有木匠?
我想做点东西。”
“木匠?
有啊,刘顺叔就是木匠,手艺还行,就是这几年没多少活计,家里挺难的。”
陈奎顺口答道。
又好奇地问:“凡哥,你要做啥?”
“做个能省力的农具。”
李凡回答。
他记得原身记忆里,村里种地用的犁还是最原始的首辕犁,得用牛拉,还特别费劲,一户人家往往要攒好几年钱才能买一头牛,大多数时候只能靠人力,效率极低。
他想做的是曲辕犁,一种在唐代就己出现的改良农具,比首辕犁轻便,省力,还能调节深浅,不需要牛也能拉动,非常适合沧云村这种地方。
陈奎更纳闷了:“农具?
咱们用的犁不是挺好的吗?
刘顺叔也会做啊。”
李凡摇摇头:“不一样的,我想做的这个,比现在的犁省力多了,一个人就能拉动,翻地还快。”
陈奎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真的?
还有这种犁?”
在他看来,种地哪有不费劲的?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过来的,一个人就能拉动的犁,听着跟神话似的。
李凡知道空口无凭,也不辩解,只说:“等我画个样子出来,我们去找刘顺叔问问,看能不能做,至于材料钱……”他现在身无分文,原身的破屋里别说铜钱,就连能换钱的东西都没有,这也是他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陈奎却拍着胸脯说:“凡哥,钱的事你别操心!
我这儿还有几个铜钱,先给你用着,刘顺叔那人也实诚,你跟他说,他肯定乐意帮忙。”
说着,他就往怀里摸,摸了半天,掏出三枚边缘有些磨损的铜钱,小心翼翼地递给李凡。
那铜钱是大梁的通用货币,外圆内方,上面刻着“大梁通宝”西个字,看着有些年头了。
李凡知道,这三枚铜钱,在村里够买一小袋粟米了,对陈奎家来说,不算小数目。
“阿奎,这钱……”李凡想推辞。
“凡哥,你就拿着!”
陈奎把铜钱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点急,“你要是跟我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李凡握着那三枚铜钱,心里沉甸甸的,他看着陈奎那张憨厚的脸,点了点头:“好,这钱我先拿着,以后一定还你,还得加利息。”
“啥利息不利息的,说这话就见外了。”
陈奎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陈奎!
你跑哪儿去了?
家里的柴火还没劈呢!”
是陈奎的娘,王大娘。
记忆里,王大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嘴上对原身颇有微词,却从没少让陈奎给原身送吃的。
“哎呀!
娘,我这就回去!”
陈奎应了一声,又对李凡说,“凡哥,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好,你先回去吧。”
李凡点头。
陈奎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饼子记得吃完,别放凉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李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米饼和三枚铜钱,又看了看窗外,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拿起剩下的饼,慢慢吃着,同时在脑子里开始规划,先养好身体,然后画出曲辕犁的图纸,找刘顺做出来,改良那三亩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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