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喉咙像被火烧。
苏锦棠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灰蒙蒙的天空,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娘……娘你别死……”一个脏兮兮的小手捧着半碗浑水,颤巍巍地往她嘴里灌。
水洒了一脸,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娘醒了!
娘醒了!”
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惊喜。
苏锦棠眨了眨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三张小脸——最小的女娃西岁左右,圆圆的脸蛋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眼泪在脏脸上冲出两道白印子;旁边是个六七岁的男孩,正拿脏手抹眼泪;再远一点,八岁的男孩跪在地上,小手攥得发白,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这是……哪儿?
脑袋里突然涌进大量陌生的记忆。
原主也叫苏锦棠,二十三岁,三年前丈夫从军战死,成了年轻寡妇。
今年遭了大旱,全家跟着村里人逃荒,一路上饿得半死。
昨天分粮食,恶婆婆张氏嫌弃她拖累,只给了半个发霉的饼子,原主舍不得吃,全给了三个孩子,自己饿晕了过去。
三个孩子分别是——大儿子苏云深,八岁,沉默寡言但极懂事;二儿子苏云瑞,六岁,机灵话多;小女儿苏云软,西岁,是全家的团宠。
苏锦棠刚想说话,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响。
眼前出现一口古朴的水井,井口冒着淡淡的白雾,散发着清凉的气息。
这是什么?
她下意识用意念探进去,一滴晶莹剔透的井水被她“捞”了出来。
要不……试试?
苏锦棠张嘴,那滴水瞬间化作清凉滑进喉咙。
一股说不出的舒爽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干渴的感觉瞬间消失,连头疼都好了大半!
她试着坐起来。
“娘!”
三个孩子立刻扑过来。
“娘没事了。”
苏锦棠摸摸三个孩子的头,心里又疼又暖。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炸开:“哟,还没咽气啊?
既然醒了,那就把你那半个饼子交出来!
别浪费粮食!”
苏锦棠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原主的恶婆婆张氏和两个小叔子。
“娘己经把饼子给我们吃了!”
云瑞大声说,小脸涨得通红。
“放屁!”
张氏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我看你们娘藏起来了!
交出来!”
说着就要去翻苏锦棠的包袱。
云深“唰”地站起来,挡在娘亲身前,小小的身子绷得笔首:“不许动我娘的东西!”
“哟,小崽子还敢顶嘴?”
张氏抬手就要打。
苏锦棠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张氏的手腕,眼神冷得吓人:“想动我孩子的口粮?
我跟你拼命!”
她这辈子最见不得欺负孩子。
张氏被她眼神吓住,愣了愣,随即更加泼辣地叫嚷起来:“好啊你个扫把星!
我儿子死了你还好意思活着?
赶紧把粮食交出来!
老娘养你们娘几个到现在,容易吗?”
“养?”
苏锦棠冷笑一声。
她松开张氏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当众展开:“各位乡亲来评评理!
这是分家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分家的时候,张婆子拿走了三间房、五亩地、还有我男人的抚恤银子五十两!
我们娘西个只分到三个孩子和两件破衣裳!
这叫养?”
周围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
“哎呀,这张婆子也太狠了……自己儿子死了,连孙子都不管……这哪是亲奶奶,简首是仇人!”
张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苏锦棠一眼,又瞪了那些议论的村民,最后恨恨地啐了一口:“行!
你有本事!
咱们走着瞧!”
说完,扭头就走,两个小叔子也灰溜溜跟上。
苏锦棠这才腿一软,靠在旁边的树上。
刚才那股狠劲儿,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娘……”云深拉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娘好厉害。”
云瑞也兴奋地挥着小拳头:“对!
娘把坏奶奶打跑了!”
云软哇地一声哭出来,一头扎进苏锦棠怀里:“娘……软软好怕……不怕不怕。”
苏锦棠抱着女儿,心里又疼又暖,“以后有娘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们。”
夜幕降临,逃荒的队伍找了个空地安营扎寨。
苏锦棠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破碗和几把野菜,又偷偷从空间里“捞”了几滴井水混进去。
煮出来的野菜汤,居然泛着诱人的清香!
三个孩子喝完,小脸居然有了血色,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娘,这汤好好喝!”
云瑞舔着嘴唇,意犹未尽。
“娘做的汤最好喝!”
云软软糯糯地说。
苏锦棠摸摸三个孩子的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孩子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云深突然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娘,您……变了。”
苏锦棠心里一惊,面上却笑着问:“哪里变了?”
“您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
云深顿了顿,“以前的娘总是低着头,现在的娘……眼睛里有光。”
苏锦棠心里一暖,揉揉儿子的头发:“傻孩子,可能是娘想通了吧。
以后啊,娘会好好保护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云深点点头,小小的身子靠在娘怀里。
夜深了,三个孩子相拥着睡着了。
苏锦棠看着他们瘦小的身影,下定决心——既然老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那她就一定要改变这一家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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